温摩忍不住道:“阿娘你能不能暂且忘了中原的规矩?你是仡族人!”
阿娘微微变色:“阿摩,我们已经来到中原,就最好要忘记我们是仡族人。”
温摩看着她半晌。
从很早很早的时候起,阿娘就喜欢这样对她碎碎念,告诉她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个中原,中原有她的父亲,有许多规矩,正因为这些规矩,所以父亲不能留在南疆,不过没关系,她们可以去中原找他……
也许是二十年的等待磨平了阿娘的性子,阿娘最大的梦想就是来到中原,和父亲在一起,现在,这个梦想实现了,阿娘又有了新的梦想,那就是一直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永远也不要和父亲分开。
温摩掳起了袖子,露出手臂,也露出手臂上好几道青紫痕迹。
姜知津站在她身边,眸子猛然收缩。
阿娘也吓了一跳,一声惊呼:“这是怎么回事?!”
“我这是我为什么能被封为上将军的原因。确实是要多谢父亲为我请封,但若不是我自己努力,父亲也无从请起。”温摩深深道,“阿娘,醒醒吧,照仡族的规矩也能活下去,而且能活得更好。”
她说完,转身走出去。
温家的祠堂离侯府不远,坐马车大概一炷香/功夫便能倒。
温摩和姜知津坐一辆,阿娘坐另一辆。
她心中有气,一路上都没开口,姜知津忽然伸出手,轻轻托起她的手臂,掳起她的衣袖,看着上面的伤痕,轻声问道:“疼么?”
连声音都小心翼翼,好像声音大一些都会弄疼她似的。
温摩抬头看他。
他好像总是问她这两个字。
一股暖意缓缓流转,冲淡胸膛中郁积的不快,温摩摇了摇头:“当时有点疼,现在已经不疼了。”
姜知津垂下了眼睫,挡住了眼中的心疼。
每一次问起,她好像都是这样答。
祠堂很快到了。
在祠堂门口,温摩看到了温诚。
自从那天在古家别院事发之后,温摩就没在温家见过他,这会儿他显然是特意守在大门口,看见马车就殷勤迎上来:“姐姐辛苦了!我怕姐姐不认得路,专门在这里等姐姐。”
他伸手要扶温摩,早被姜知津先一步扶住温摩的手。
“不劳你挂心,我认得。”温摩冷冷道。
出嫁之前,她曾经来这里拜别温氏祖先。
温诚碰了个钉子,略僵了一僵,不过很快又重拾笑脸,转头去扶后面马车里的阿娘:“二娘辛苦了,父亲在里头等二娘呢。要说满京城的妾室,哪一个有二娘这样的威风?有一个当上将军的女儿,还能踏进祠堂,要知道便是贵妾也没有这份殊荣的……”
温诚在温家这样久,早就摸透了这位二娘的性子,知道她喜欢听这些话,每次都能奉承出二娘的一脸笑意,但今天不知怎地二娘笑也不笑,只道:“别说了,快进去吧。”
温摩已经同着姜知津往里走了。
温诚明明已经被打发回了原家,这会儿居然出现在这里,让温摩心里直犯嘀咕。
祠堂里头满满都是人,好像温氏所有排得上名号的男丁都来了,温岚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在说话,那便是温氏现任族长。
“父亲,二娘和姐姐来啦!还有姐夫也来啦!”温诚远远就嚷道。
古夫人和温如坐在一旁,温如忍不住撇了下嘴角,悄悄向古夫人道:“她一个庶女,凭什么进这里?她娘还是个妾室,更没资格踏进来。娘,现在是您说话的时候了。”
古夫人没有看她,只淡淡道:“安静些。”
温如恨恨地撅起了嘴。
温氏一族,父亲的官职最高,其他人皆仰勇武侯府的鼻息,她这个正儿八经的嫡千金也倍受尊重,从小就特别喜欢看母亲站在父亲身边,同父亲一起应酬族人。
京城的贵人太多了,勇武侯算不得什么大官,只有在这种时候,温如才能有众星捧月的感觉。
不过今天温如也发现有点奇怪 ,往常这种时候,母亲才不会坐在一角不言语,早就站在父亲身边了。
因着这点异样,温如也不大敢开口,只得忍气吞声坐在一边,看着温摩迎着所有人的视线进门,就像昨日在校场上一样,出尽了风头。
“阿摩过来。”温岚温和地道。
温摩交代姜知津乖乖在边上等着,姜知津便听话地点点头,松开她的手。
温岚看了姜知津一眼,又看向温摩,温摩微微摇头。
温岚便点点头,向温摩伸出手。
温摩不大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将手交到父亲手中。
温岚面向众人,朗声道:“诸位叔伯,诸位兄弟,各位都知道,我温岚命中无子,只有两个女儿,所幸长女英姿勃发,不让须眉,得陛下钦点上将军之位,今日,我便当着列祖列宗的面,由各位作见证,立长女温摩为嗣女,承继我勇武侯府的香火!”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温摩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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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相瞒,津津掉马之日,就是进火葬场之时,所以轻易掉不得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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