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君的马车来的又快又急,一下子就带着他的那些随从们顿时挡住了赵括的去路。
为赵括驾驶马车的许历,下意识的回头看了赵括一眼,发现赵括表情十分平静,于是许历心中顿时就有了把握,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赵括的命令。
平阳君看着赵括冷冷的说道:“老夫早就来了,倒是武信君你原本应该出现的时候,没有出现如今这种你不该出现的时候,却又突然跑出来,还想要将这些犯人的尸体带走,违背大王对我们的命令,你究竟是何居心?”
平阳君十分生气。
在平阳君看来,这个赵括明显就是来拆台的。
之前不来,现在才来,一来就搞这种事情。
就让平原君和蔺相如这种人烂掉不好吗?
你给他收尸干嘛?
是不是搞事?
平阳君怒视赵括,目光如刀,恨不得在赵括的身上戳出十八个窟窿来。
赵括面对着平阳君显而易见的怒火,十分淡定。
赵括道:“本侯奉命作为副监斩官,刚刚身体有些不适无法行走,所以请了名医诊治。
所幸名医的医术高强妙手回春把本侯治好了。
本侯心念大王的任务,所以刚刚一康复就马上赶到此地履行本侯的副监斩官职责,何错之有?”
平阳君大怒,道:“武信君,你真把老夫当傻子不成,你觉得这样的话会有人信吗?”
哪有人突然发病,突然病好,然后正好时间卡准准的,砍头的时候不在,砍完头病就好了。
骗鬼呢这是。
赵括呵呵一笑,道:“反正事实就是这样,不相信的话本侯可以把那个名医找来,你们当面对质,如何?”
平阳君哼了一声,道:“就算你再怎么巧舌如簧,这三人都是钦犯,都必须要斩首弃市示众,你不能把他们带走!”
对于平阳君来说,斩首弃市示众的决定是他做的,如果就这么眼睁睁的被赵括把尸体带走了,平阳君颜面何存?
我,平阳君,赵国相邦,强力!看着两人对峙的这一幕,旁观的群众们也是议论纷纷。
“平阳君和武信君不是联盟吗?
我听说他们两个把平阳君、文信君和武定君三个人弄下台杀死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敌人都已经死光了,怎么办?
那肯定只能找新的敌人了。”
“就不能和平相处吗?”
“笨啊,这些大臣们要是和平相处了,岂不是要联合起来架空大王了?
所以别说他们不能这么做,大王也不会让他们这么做啊。”
赵括脸色平静,指了指就站在平原君棺材旁边的李同:“平阳君,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平阳君看了一眼李同,发现李同身上衣裳十分寒酸,便冷笑一声,道:“无名之辈,老夫怎会认得!”
赵括呵呵一笑,道:“他是平原君的门客,在听到平原君死去之后,来到了本侯的府邸之中求见。
平阳君啊,你应该知道,这个时候他居然敢来求见本侯,是要冒了多大的勇气。”
平阳君又哼了一声,道:“愚忠罢了,难道你想说就是因为他,所以你才出现在这里?”
赵括摇了摇头,道:“我觉得这不能叫做愚忠。
平阳君啊,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有一天你也落到了这个下场,会有人像李同一样,冒着被砍头的风险求我来把你收殓吗?
所以说,给别人方便也是给自己方便,毕竟平原君也是你的兄长,你又何必做得这么过分呢?”
平阳君呸了一声,道:“赵括,你少在这里假仁假义,我赵豹一生秉公守法,就算赵胜是我兄长,但他只要犯了法,我同样也会站在大王那边和他势不两立!”
这一刻,平阳君觉得自己大义凛然,形象熠熠生辉。
然而下一刻,平阳君突然听到了旁观群众的窃窃私语。
“这平阳君也太冷血了,那可是他亲哥啊。”
“就是,几十年的亲兄弟,全尸都不给哥哥留。”
“我还听说,平原君全家子孙上百口人,都被他发配去了漠北。”
“漠北?
那鬼地方,岂不是九死一生?”
“谁说不是呢,你说说,跟着这种主君做事,将来岂不是随便就被他卖掉了?”
“对对,太无情了,并非良主啊。”
平阳君傻了。
这一刻,平阳君完全无法理解。
本侯依法办事,怎么就被人这么批判呢?
看着一脸懵逼的平阳君,赵括叹了一口气,决定好好教育一下这个家伙。
“平阳君啊平阳君,法律固然是要遵守的,但难道我们能只**律,不讲人情吗?
平原君确实犯了错,犯了大错,他的死,罪有应得。
但是,这不是你让他死无全尸的理由,他毕竟是你的亲哥,你让他全尸全首的下葬难道很难吗?
本侯听说,就在今天,平原君所有的子孙都被你逼着离开邯郸放逐漠北。
放逐漠北没问题,但你就不能让平原君的子孙送他最后一程,然后再离开吗?
法律是冰冷的,但人心是有温度的。
我们可以给平原君定罪,但在其他一些无关紧要的部分,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给平原君一点点、绝对不会违反法律法规的人情呢?”
赵括这番话说完,周围的所有人都陷入安静。
突然,一个声音从人群之中响起:“武信君说得好,实在是太好了!”
一名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