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楚音走上前来替她打开了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素面朝天的小姑娘。
她的脸上没有带妆,看上去水灵灵的,皮肤白白净净,气色很好,不需要涂口红也是唇红齿白的。
她把头发高高地挽起来,脖颈和锁骨的线条都很漂亮,乍一看上去简直像个大学刚毕业、涉世未深的年轻姑娘。
???
说好了的影后呢?
她的言语中多了几分犹豫的味道:“你是……许……”
那些聚光灯下的明星,领奖台上的影后,她们不应该化着精致的妆,穿高档衣服背名牌包吗,这个姑娘怎么穿得这么……朴素。
出于职业习惯,她用挑剔的目光将她的身形上上下下地剐了一遍,不得不得出一个中肯的结论,这孩子的身体条件看上去倒是相当不错,至少从外在的比例来说几乎是绝佳的。
她的骨架不大,小头、窄肩,好像就连骨头都又薄又轻,身材却不是那种病态的干瘦,配合着手长脚长的四肢,反倒是有种骨肉匀停的美。
就连专门的舞蹈演员都很少有这样出色的身体条件,明星就是明星,怪不得是吃这碗饭的。
这位年轻的金龙影后噙着一抹礼节性的微笑,身体微微前倾着与她握一握手,客气地自我介绍起来:“谭老师您好您好,我是许春秋。”
小姑娘的手又细又白,大概是天气太冷了,冻得有点冰。
谭楚音无声地收回了手,默默地决定,还是多花些心思教她吧。
或许她还就真的和自己之前教过的那些明星艺人不一样呢?
谭楚音清了清嗓子,朝着门后的衣帽架指一指:“外套和帽子挂在这里就可以了,你自己有舞蹈鞋吗?软底的那种猫爪鞋就行。”
小姑娘乖巧地点一点头,只见她脱下外套挂在架子上,紧接着就回身到门外去,很快就拖进来一个大箱子,三十三寸的旅行箱。
谭楚音:???
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朋友?
“你这是……”
许春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唐总跟我说舞蹈教室楼下有床位可以用作宿舍,我就收拾了点随身的行李带过来了。”
她察觉到谭楚音脸上疑惑的表情,立刻做出了反应:“是不是不方便啊,没关系的我就近找个酒店住下也可以的。”
谭楚音脸上的疑惑是实打实的,这真的是什么金龙影后吗?
“倒不是不方便……就是条件不太好。”她带着许春秋往楼下走,“你要不要看看宿舍的条件再决定要不要住下。”
舞蹈教室下的宿舍在底下,说是“宿舍”实在是抬举了,那充其量也就算是个储物间。
房间里除了废弃的把杆和堆置在一起的杂物以外,还有一张铁质的硬板床,军训基地大通铺的那种上下床,无论床上还是床下,只要有一个人翻身就要“吱嘎吱嘎”地响个不停的那种。
床上连床单都没有,只有一个光秃秃的枕头外加一条尚且算是暖和的被子芯。整个房间里没有窗户,满打满算充其量也就七八平米,实在是肉眼可见的寒酸。
谭楚音转过头去看许春秋的神色,这位住惯了豪华酒店的大明星看到了这样的情景,是否有些后悔呢?
“实在不行你就出去住吧,不过舞蹈教室附近倒是没有什么像样的酒店,最近的一家离这边也要有个三四公里呢。”
却见许春秋一脸稀松平常地把那只三十三寸的旅行箱就地拉开,熟门熟路地从里面拖出一套便携式的床上用品来,床单被套一应俱全。
“那这些天就叨扰了。”她客气地说道,表情上连一星半点嫌弃的意思都叫人找不出来。
谭楚音看着她低头收拾床铺的模样,简直和那些封闭集训准备艺考的穷学生别无二致,她一个大明星,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你一天总共也学不了多久,其实没有必要住在舞蹈教室里,”她开口劝道,“宿舍条件太差了。”
许春秋摇一摇头:“挺好的,虽然是地下室,但是很干燥,也很干净。”
她是由衷地觉得这里条件可以接受,她不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有钱人,而是真真正正地穷苦过的。
她曾经在燕山福利院里和六七个孩子一起挤在二十平米的小空间里生活过,也曾经掐着点跑到超市去,精打细算地等着买傍晚时分的打折牛奶。
“而且住在宿舍里也节省时间一些,我的时间太紧了。”
“一个星期以后就要再一次进组拍摄,我每天至少需要练满十二个小时。”
谭楚音觉得她简直不现实:“十二个小时?”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许春秋的身板,摇摇头:“跳舞的体力消耗远远比你预想中的大得多,你根本撑不下去的。”
“我估计一天八小时已经是你的体力所能承受的极限了,剩下的时间你完全可以让你的助理,还有你的男朋友接你舒舒坦坦地回家躺着。”
而不是憋屈地蜗居在地下室里的硬板床上硌得浑身难受。
谭楚音多多少少也看过一些网络上的花边新闻,她知道许春秋有一个财力雄厚的有钱男朋友,两个人感情好得简直如胶似漆。
话虽然是这么讲,可是看到许春秋执意要在这里落脚,谭楚音也没有多说什么。
反正这间地下室空着也是空着,大明星在这里住个三两天,住不习惯自然也就回家去了。
更何况她能不能撑过三天还是个未知数呢,谭楚音暗暗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