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熬了整整一宿,临近清晨的时候,许春秋担心楚门来了容易走漏风声,于是用陆修的手机给他发了消息,告诉他今天不用来公司了。
早晨七点,楚门回了一条消息:“收到。”
“昨天下午子公司的杨总过来找您有事,您没见,把预约挪到今天早晨九点了。”
许春秋猛地抬头,视线一寸一寸地挪到了正在埋头苦背的陆长卿身上。
早晨九点过来的话,陆修的壳子里装的恐怕还是民国时候来的芯子。
许春秋当机立断地回复:“再往后推一天,让杨总明天再说。”
她挂断电话,放下了手机。
“怎么了?”陆长卿把资料差不多过了一遍,大体在脑海里有了个印象,分出来精力问道。
“没事,”许春秋摇摇头,“我们继续吧。”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的是,子公司的杨总还是按照原来预约好的时间上了门。
只听“叩叩”两声敲门声,办公室门从外面推开了。
“我说陆总怎么一推再推地不肯见人呢,原来是醉卧美人乡呢!”
子公司的杨总自以为幽默地拿许春秋打了个趣,他拍了两下巴掌,谁知一番话却让场面更加尴尬了。
陆长卿冷着脸斜了他一眼,脸色黑了下来。
他没有陆修在这个时代的记忆,可是毕竟是同一个人,陆大少爷岂是善茬,只见他神情骤变,眼神阴沉下来,凌厉得像是刀刃似的,给人以四面而来的压迫感。
杨总讪讪地闭了嘴,他在陆长卿面前跌了面子,又得罪不起人家,只好从他拿捏得起的人身上找回面子。
于是他转头就对许春秋道:“公司内部事宜,还请许小姐回避一下。”
许春秋飞快地在衡量了一番利弊影响,心中渐渐有了对策。
她回头察觉到陆长卿隐隐有些不安的视线,回了一个安抚的微笑,接着从陆修的办公室里走了出去,临走之前还轻轻地带上了门。
她并没有走远,而是背抵着那扇门,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
“陆总,子公司资金周转困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您看……”
许春秋听明白了,又是一个现金流濒临断掉,跑到陆总这里来哭穷的子公司高管。
之前她拎着餐盒来华融送饭的时候遇上类似的状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陆修处理这些事情从来都不避着她,许春秋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了点数。
“陆总,陆总?”
陆长卿对这些所谓的“子公司”、“资金链”之类的名词尚且还一知半解,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面上却不为所动。
反倒是子公司的这位杨总先漏了怯。
“坐。”陆长卿虚指了一下,示意他坐下再说。
杨总紧张得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他抬手抹了一把,连连道:“不坐了不坐了。”
陆长卿看着他前后矛盾的态度,还有言语行为之间透露出的掩饰不住的心虚,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了凑在陆家商行门口寻衅滋事的小市民。
他太知道这种人怎么对付了。
想到这里,他干脆就不说话了,只是双手交叠地坐在老板椅上,静静地等着这位杨总直挺挺地戳在那里唱独角戏。
任凭杨总说得唾沫横飞,口干舌燥,陆长卿也没有任何反应。
办公室里的空气陷入一片尴尬的凝滞。
“陆总,您看……”
正说着,陆长卿眼前的电脑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之前登录过的网页版微信跳出来一个白色的文字泡。
是许春秋靠在门外发的。
——华融金融不养闲人。
——把子公司的财报发给楚门,让他整理好了以后拿给我看。
陆长卿垂下视线瞄了一眼,飞快地做出了反应,两个人就这样一里一外地,唱了一出双簧。
“华融金融不养闲人,”他照着许春秋发给他的信息说道,“把子公司的财报发给楚门,让他整理好了以后拿给我看。”
杨总看上去更加心虚了:“这……您……”
电脑屏幕里的对话框频频跳动,许春秋学着陆修以往的样子,照猫画虎地打字给他。
陆长卿的面色仍旧波澜不惊:“子公司具有独立的主体资格,华融金融没有义务对您的债务承担责任。”
“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他抬头睨了杨总一眼。
“没有了……没有了……”
陆长卿站起身来,朝着门口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送。”
杨总灰溜溜地推开办公室的门,连站在门外的许春秋都来不及看一眼,夹着尾巴臊眉耷眼地走了。
三言两语打发走了没事找事的杨总,陆长卿坐在电脑前,视线停留在联系人中的一个名字上,迟迟没有移开。
他试探性地用键盘打了几个字,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像许春秋之前那样十指翻飞地顺利打出脑海中所想的内容。
许春秋从办公室外走进来,看到他正用右手的食指一个键一个键地戳着键盘,他西装革履地冷着脸坐在那里,笨手笨脚地伸手戳着,有一种诡异的反差萌。
她想起了自己刚刚穿越过来,对一切电子产品都一窍不通的时候,不觉失笑道:“你要查什么,我来帮你。”
陆长卿摇摇头:“没什么。”
他看着许春秋熟稔的样子,忍不住又问道:“你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三年多了。”
“……过得好吗?”
许春秋弯着眼睛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