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俩一人怒火不褪,一人战战兢兢,好不后悔。
唯独是始作俑者宁王看戏般的望着脸上写满惧色的秦沅汐,怎么都是觉得有趣。
许久,她又才拉了拉身旁元庆帝的衣袖,“姐你何必这般生气,这丫头性子你我都知道的,可能是真的在里边受了气,一时火气上头了,罚罚就好了。”
话里无不是透露出救星的感觉,怎么都是及时。
可等候着祖母再出言的秦沅汐听这话,却是差点背过气去。
这竟是她亲姨祖母?
前脚踹了自己一脚,后脚又跑到跟前充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老好人?
抬起头来,秦沅汐紧盯着宁王,脸上是无尽的屈辱与羞愤。
可恨啊!
“你给我把嘴闭上!”还不等秦沅汐出面,宁帝早是忍不住妹妹惺惺作态,转头一声暴喝。
“你也好意思说这话?你那些心思说不清楚,若不是你刺激汐儿这丫头,她会闲着没事生出那些想法?”
“教自己这点年纪的孙甥女杀人,都快入土的人了,你还真是当的是个好长辈。”
一席话闭,已是将宁王骂的体无完肤,秦沅汐听在耳里,心中稍稍宽慰。
抬头,朝座上那阴沉着脸的姨祖母露出幸灾乐祸的嘲笑。
宁王稍微一瞥便是瞧进眼底,不由得又朝身旁的元庆帝埋怨,“姐你这是什么话?那丫头心底有气我帮个忙罢了,你我当年谁不是闺阁之中便在手底生了数不清的性命?这点事情,也不过是作战杀人,早些经历有什么问题?”
不知悔改的话让元庆帝脸上怒意更甚,“这丫头和你能一样?你去看看京城谁家哪有十三岁沾了血有过亡魂的闺女,怕是儿子都是干净的,若是这点事情被知晓,嫁不出去怎么办?”
“……”
秦沅汐微微闪了腰。
见宁王闭嘴不再言,元庆帝的目光重新移到了孙女身上,“事情既然犯了打你骂你也无用,你把事情经过老实说出来。”
“汐儿知道……”秦沅汐小心应到,心底不由得欢喜。
于是,在这屋里,在宁王面前,她将姨祖母如何引诱甚至逼迫自己杀俘虏的事情一一挑明。
引诱之时姨祖母的话如何保证,在刑场姨祖母的目光如何严厉,她是如何被要求一次次甚至要杀完整整十个邢犯。
这样下来,秦沅汐愈说便愈是激动,话语仿佛汉江水般流淌不绝。
宁王的脸色是愈发恼火,却是也不再出言。
最后,秦沅汐将事情经过说了去,明显感觉到祖母气消散了太多,终于是眼巴巴期盼着自己的惩罚能轻一些。
元庆帝依然清冷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许久,轻扬手示意她近些。
秦沅汐小心走在了祖母身前站定,那清澈的双眸里泛起了点点泪花,“祖母……,汐儿知错了,保证不会再做了……”
“知错,罚还是少不了。”元庆帝面不动容,“等回了京城,你禁足半月,整个云夕宫罚俸两月。”
禁足半月,可是要了秦沅汐老命。
心中不情愿,可她也得受着,乖巧地点头,“汐儿知道了,回去定会好好悔过的。”
元庆帝满意地颔首,“那好,你就先回去。”
秦沅汐揣着烦躁离去,身后,宁王也是悄无声息的跟了过去。
回了营帐,上榻便是将幽怨板在脸上,愣愣望着帐门外枯草。
连带着身边侍女都是一脸迷惑,也不知出了方才什么状况。
这样安静不过片刻,宁王也进了帐。
几个侍女赶紧屈身施礼,“见过殿下!”
宁王径直来到塌边,唯有趴在床头的秦沅汐目光幽幽,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小丫头,生气呢?”宁王轻轻拍在秦沅汐后颈,笑容和煦,仿佛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
秦沅汐抬眸瞥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
如此景况莫名其妙,除了她本人,其余三个小宫女见主子疏离宁王,一脸迷茫,也不知两人议论什么奇事。
许久,宁王敛住玩味,喟叹一声长叹,“汐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要告密吗?”
为什么?诚心看着自己落入圈套好欺负呗!
她保管再也不信眼前此人了。
抿着唇想着这些,秦沅汐又是想起那些处罚,心中气不过,嘴上便是疏离了几分,“汐儿不知。”
“我要教你的是,有些自己想做别人不认可的事情,你就算在外人的帮扶下去做了,你也要学会面对该有的不利局面,丫头知道吗?”宁王自顾说完这话,郑重的目光看着孙甥女。
“哦。”
秦沅汐平淡应了一声。
说得竟是那般冠冕堂皇!
心底却对这看似合理的缘由是十分不平。
什么话刚开始怂恿的轻巧,告密第一还是属她,最后什么不好过错都能编出花来。
唉,她姨祖母这人……
算计别人的时候,说句目无尊长的话,还真是…无耻又不要脸。
宁王语气再缓和了些,轻挽过秦沅汐的手臂,“汐儿你别不信,我是真的望你好的,若是我们秦家再出个女帅确实是让人称赞乐道的。”
“不过你祖母说得对,手上染血你确实是不合适。而这些惩罚,当记住教训,以后汐儿你走什么路,前因后果还是得全靠自己理着受着,别人帮不了你的。”
“说得再多,这事分明就是你故意整我,哪有这样的欺负人的。”秦沅汐不悦的努嘴,此时连称呼都是变的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