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听孙女的解释,元庆帝面容缓和了些,“你身边的侍女吗?怎么这么不小心,走路也不看路?”
话依旧是在怪罪,可语气轻了不少,审视的目光定着瑟瑟发抖的俞萱然的脸颊打转。
“小丫头怎么老是见你闯祸?故意的吧?”
早收起嘲笑的宁王站在一旁指指点点,显得十分疑问。
目光移在秦沅汐主仆身上,那架势大有将这宫女的错误强行嫁祸给主子,反而无了先前自己的一丝不对。
秦沅汐连忙摆头,“汐儿才没有,是这小宫女自己失了分寸。”
对宁王的胡说,元庆帝自然不会在意。只是瞧明白这宫女像是十岁出头的模样,心慢慢软了下来。
经常和官员打交道的元庆帝自然对俞尚书了解,看明白这侍女的模样,却是心底起了好奇。
“你这小宫女,怎么看着这么面熟?”
虽然被吓懵了许久,可俞萱然还是极其聪敏的。
她马上组织好了语序道出家世,“……陛下,我…奴…奴婢是俞尚书的女儿。”
“俞尚书?”宁王撇撇嘴,下意识往桌宴里扫了一眼,“那死老头怎么把女儿送进宫当奴婢了?”
“回…殿下,奴婢是俞家……嫡女,排第七。”
俞萱然声音愈发轻了些,那弱小清脆的话却是一字不落进入周围人的耳朵。
“啊?”
众人还在回味,可宁王盯着俞萱然微颤的躯体,忍不住惊继续盘问,“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乞丐小姐?”
宁王这一句可谓道破真相,周围人再看向这冒失的该死宫女,目光齐齐变得怜惜。
身为嫡女,才十一岁的年纪,活得如同乞丐,如今甚至入了宫当奴婢,可谓不是不苦命。
俞萱然低垂着脑袋,弱弱点了点头,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再次提及俞家,宴席上一些同僚已是互相议论纷纷。
元庆帝叹息须臾,上前小心扶起悬着心肝的俞萱然。
“朕看你年纪幼小,还是俞尚书的女儿,就不治你的罪了,”
俞萱然神色一喜,这时脸上才恢复了些血色。
她连忙弯下身子行礼,“奴婢多谢陛下宽恕,陛下真是好人……”
“好了,不必多礼,”元庆帝扶起她,微笑着打量生的还算丽质的俞家小姐。
或许是心疼这十一岁的苦命小姐,元庆帝忍不住是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侍女服饰,
许久,她才收回手看向秦沅汐,“汐儿,你回去让人再教教这丫头礼仪,可不能再冒失了。”
“汐儿遵命。”秦沅汐乖巧接下了任务。
这结果倒也是出自祖母的手,从一开始俞萱然肯定是无事的。
只是她自己看向还在异常欢喜火热盯着元庆帝的俞萱然之时,那眸子里掺杂了无尽的羞辱与恼怒。
这个该死的婢子,今日让她脸面无光,她一定要早些赶出宫去。
尘埃落定,几人就要往前继续离开,却是宁王猛地回过头。
她面容阴晴不定地打量着秦沅汐,眸子里全是狐疑与探寻,看得秦沅汐心底直发毛。
“丫头,我是记得你娘说你月初被俞家的小姐算计,你当街扒光了她的衣服,怎么,这又找了个俞家小姐弄到身边当丫鬟?是不是……”
是不是想着平日里生气好拿这俞家七小姐出气啊??
宁王语出惊人,却是让身后的元庆帝乃至太子和太子妃审视秦沅汐的目光都变得探寻。
那伸出明显的是警惕,浓浓的警惕。
可秦沅汐她冤枉啊!
虽说她一直是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可她是个就事论事的,从来就不会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本着寻找线索的心,秦沅汐将俞萱然收到身边,她哪里动过欺负这十一岁的小丫头的念头。
“姨祖母冤枉汐儿了,月初那事情汐儿早就消了火,怎么会打其他人注意。”
“汐儿不过是想这俞家小姐太苦命,又是性子开朗,所以收在了身边看看。”
“再者,谁知道俞家送一个小姐进宫是什么目的,汐儿这不是想要看看风头。”
秦沅汐给出了自己对俞家的敌意,使得这番说辞更为可信。
元庆帝确认性看向了俞萱然,柔声道,“你在云夕宫这几天,我家汐儿可曾为难过你?”
见自己祖母问这事,秦沅汐想起什么,瞬间紧绷着身子。
这姓俞的到底是一家人,又是值此宴席弄着这幺蛾子,怎么看都是显得太有意无意。
鬼知道有了机会,她会不会在这时候冤枉自己。
好在她的担心有些多余,俞萱然很老实的摇头,“没有的,郡主人可好了。”
“嗯,”元庆帝笑着点头,出于对孙女的信任也不再发话。
“那就好,以后可要好好做事,被人欺负就跟我说。”
一行人也缓步朝殿门走出。
麟德殿外还是有明亮的灯火,在些许夜色点缀下,几人华丽的衣衫变得朦胧。
秦沅汐想着心事,殿门才刚出,已是不知不觉拉后一段距离。
“小姐留步!”
陌生的男子声音从身后想起,打断了秦沅汐凌乱而烦躁的思绪。
回望去,却是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子,看样貌像是先前宴席上那个肖家孙子。
她是对这人没任何好感,也不屑与之说话,只不过出于礼貌还是象征性的没有离开。
那眉宇间的孤傲凛然堪比枝头清冷自芳的冬梅,傲世一切无名之辈。
肖锦风只身一人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