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灌鸡一肚子盐吧?明儿早上全咽气,再好说话的买家也不收,梁仁重点关注盐在鸡的饲料里。
铜,或铁也是同样。
倒还真没有想到铜环铜片这种,财大气粗的鲁王能下的本钱,胆小慎微的梁仁想不到。
他想的虽然不对,邀请蔡谦的意思不减真诚,满面带笑,以手引路,又奉送几分的低声下气,商议般的道:“蔡大人,别耽搁了吧。”
“扑通!”
回答梁仁的是蔡谦倒地,溅起满身的泥泞,赠送梁仁的也不少。
梁仁吓一跳,忙道“扶起来,扶起来”,他亲手也搀一把,有些后怕:“大人,你没有暗疾吧?”
早知道,就不送他花天酒地,万一他死在谁的肚皮上可不好解释。
蔡谦嗓音虚弱:“我这病有年头了,”
“什么病?要什么药,我这就请医生。”
“这是那年查平王落下的病根儿,让我休息就好。”蔡谦竭力的和梁仁对眼神。
两个人足足的对视一刻钟,在这段时间里,梁仁把有关知道的平王事迹一一回想,眼神的力量是强大的,蔡谦负责点头,心照不宣的作用下,梁仁讶然的笑了。
让长安等人退后,梁仁审视着猪头酒鬼,从他淋雨后更显肿胀的面容到他仍能清晰表达的眼神,最后断定蔡谦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他表面糊涂内心却不糊涂,至少,他有时候不同流合污。
在南兴是不和鲁王不和张汇青一条心,在其它地方,也有自己的独立主张。
梁仁非问个明白不可,否则他觉也睡不着。
目光已经炯炯有神,表明主人很是在意,神情却漫不经心的模样转向江面,看那波起波沉,虽然在同一条江里,可不是每一道水波都向着同一个方向。
暗流,决定着水波的出路,那么谁是蔡谦的暗流?
“你不愿意查走私,为什么?”
蔡谦还想对眼神,可是梁仁不看他,苦着脸无法,腹诽着亲口说的是证据,咱们还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就懂了这该多好。
哼叽道:“平王也是没有办法,他要打仗,需要兵器......”
“就这吗?”梁仁又问的轻飘飘。
蔡谦有抓不着力的感觉,在他几年的御史历程里,也最怕回答的人无重点可抓,假如是犯人还有其它办法,这是殿下.....他窝着火,吃亏的滋味可真不好。
为什么是我回答,而不是殿下表表心迹呢?
蔡谦的眼神里充满愤怒,嗓音里全是柔和:“卑职在盘查平王的差使里降的官职.....”
“我知道,可我没有想到真实的原因是......我还是不猜了,你这当事人说说。”梁仁唇角噙着笑容。
都猜的出来为什么还要我说?
蔡谦的内心继续愤怒,左右看看这是晋王的地盘,面前是殿下,后面是侍卫.....
“你还可以跳江。”梁仁好心的指路。
蔡谦试试软绵的身子,果然打熬的才是本钱,他入仕以前的筋骨全葬送在白天黑夜的查找证据上面,这几天的酒竟然入骨的折磨,他气急败坏:“平王殿下的一批走私物品,从卑职里丢失。”
“证据确凿的那种?”梁仁盯着他。
“证据确凿的那种。”
江面上的风新鲜,承平伯夫人的回话新鲜,远不如蔡谦的回答新鲜,梁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甚至忽略船上的动静,打算认真推敲蔡谦的为人。
他的内心正直?就有交往的可能,毕竟梁仁谁也不想招惹,只想守好他南兴的地界。
他故意这么说,那么内心狡诈,这是想哄自己的真心话,把话全套出来,然后翻脸不人,直接和自己往京里打御前官司。
江水翻滚黑若深渊,人心可能比江水更深,没有靠山的晋王梁仁不敢轻易的试探,哪怕他馋涎欲滴的想要结交一位御史。
如果放过这个机会,又相当的可惜,蔡谦吐露的总有一些是真话,哪句是个机会,可以和他来点知心言语。
抉择总是无时无刻的出现,让当事人艰难的无从选择,梁仁在这样的抉择前面,也是苦恼不已。
但是,机会也是无时无刻的跳出,此时的大船上,鬼鬼祟祟的蓑衣人整齐的下船。
“殿下。”
长安轻声提醒,小厮的意思现在拿人倒也不错。
“不不。”
蔡谦烦躁的抬手,被迫回答的真心话让他浑身难安,可他还能冷静的分析。
“现在不是最好的机会。”
长安不服气:“这么说,根据呢?”
“下船的人身姿隐密,可见船的主人他不知情,敢于栽赃的都有背景,现在拿人一来这里是码头会引起混乱,二来江水滔滔随时隐藏行踪,三来船主人又不知道底细,撬他的嘴不如歇着,倒是他肯帮忙,还能中点作用。”
长安哑然闭嘴。
永守接着不服:“大人,现在拿人赃并获,虽然说江水是最好的逃脱通道,可殿下布置的周密,好歹也能拿下几个活口。”
蔡谦眯眯眼,两道讽刺的眸光:“什么人,什么赃?这里是停大船的码头,你会数数儿吗?点点,这里有多少大船,每船多少人,一人一张嘴,你拿下的人如果嚷嚷为晋王殿下办事,你还想把这船上的人全灭口是怎么着?”
说着说着,御史的气势出来,挺胸腆肚都在不经意间,在风雨里像一座巍峨不可忽视的高山,只能仰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