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甚至很想白眼一下奚端秀,你就没有发现大嫂来到王府的消息传开来,上门拜见送礼物和邀请的除去商人娘子就是掌柜娘子,南兴的官夫人们抱成一团般的视而不见。
她们中有寒门出身跟随苦读丈夫而登高,她们中也不泛出身良好的姑奶奶,她们在等什么?
过日子这种事儿,很多事情犯不着具细的想,想多就和自己过不去,不过江氏还是恶作剧般的想上一想,奚端秀对“秩序”问题的混淆激起官眷的群愤。
这群南兴王城的官眷们在等自己按秩序而行,也有等着奚王妃娘家出错的可能。
江氏肯定的再次告诉奚端秀,并借此帮她理一理“秩序”这件看似枯燥易生反叛,可重要的充斥一切的大事情。
“我为你来到王府,第一个就是咱们姑嫂相见,第二个就是拜见殿下,第三个见一见侍候你的王府家人,我要是个男人,也早就出门去和本地的官场士绅唱和,哪怕殿下还没有回府,也不妨碍我流连一下名士常去的场所,做一些私下的谈诗论文,可我是个女人,十五娘,你也是个女人。”
奚端秀的肩膀头往上一耸,像是把无数的不耐烦借这个动作宣泄出去,她不自觉的冷笑了笑,迫不及待的反问:“女人又怎么了!”
哪怕江氏猜测得到出嫁是对闺中姑娘新一层的约束或者解脱,也亲身感受到上无公婆约束的爆发性膨胀,她还是被奚端秀这呼啸而出的话震惊住。
因江氏就是如此这般,她为婆婆冲喜成亲,并且相当成功,奚老夫人在此后缠绵病榻数年,病人也可以拿出精神指点新媳妇管家,可奶娘唐氏占据奚老夫人的大部分心神,江氏过门即管家,上侍婆婆,下管家人,称得上无人约束的自由。
她也有些小小的膨胀,哪怕奚家人口众多,意味着总有些找新媳妇麻烦的亲戚。
十五姑奶奶奚端秀比江氏还要自由,即使她的丈夫受宠于父亲膝前,公公高坐金殿也管不到许多,她没有婆婆,她是南兴的女主人,即使晋王梁仁有许多亲戚从尊卑上计,见到王妃也得低头,和江氏相比,奚端秀是真的无人约束。
有人可能要说在这样的朝代,有来自丈夫的约束,如果奚端秀有江氏的一些些能耐,出自奚家将让晋王梁仁对她终身礼敬。
这让处于困境中时刻盼着娘家出现的奚端秀自由的其实离谱,她毫不客气的反驳救驾之人的言谈。
这句话:女人又怎么了?
并不是奚端秀新的启迪,而是不管江氏说什么,她都会反驳一下吧,江氏迅速持家的敏捷让奚端秀盼着她来,长嫂的出现表示娘家的重视,可江氏真的来了,想到江氏令奚家井井有条,奚端秀又觉得她没有什么了不起,我是王妃,你凭什么指点我?
她的这种态度在明眼人的眼里并不难分辨,江氏的这个行程要对奚家负责,要对晋王梁仁负责,不由得她提高嗓音也隐有怒气:“女人,安于家宅之中!行走于明白之中。我和你相见过,殿下不知几时回府,这里阖府的家下人等我都见过,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拜承平伯夫人。”
老姑娘在稍有秩序的家庭里受尽宠爱,奚老夫人的遗言及奶娘唐氏的跋扈让闺中的十五姑娘没有听到任何重话,就算奚重固看出十五妹无法立即胜任王妃之职,这位大将军所做的调整也仅仅是令自己的女儿陪伴奚端秀,指望给她潜移默化。
江氏今天的语气对奚端秀来说沉重,像劈头盖脸砸来的指责,她心目中的情敌“承平伯夫人”受到江氏的推崇让这劈头盖脸加重到承受的最大极限之上,奚端秀涨红脸再次脱口而出:“大嫂纵然想拜,也得人家给颜面,”
说到这里,她觉得幸灾乐祸更加的痛快,一口来自天地间的不平恶气借此吐出,她于是幸灾乐祸:“承平伯夫人根本不在家,如果她明年来后年回来,大嫂你也等着吗?”
仰头嗤嗤的笑着,仿佛看得到江氏的尴尬处境,又像好笑的笑话。
愤怒和悲哀的情绪弥散在江氏心田,她一时间全身酸软无力,剖析指责的力气全然拿不出来,她知道十五娘骤然得到自由会乱分寸,有唐氏在侧又增添这乱的力度,可江氏万没有想到奚端秀失去分寸后有这么可怕。
简直触目惊心。
承平伯夫人不给自己颜面,丢人的是谁?难道承平伯夫人她敢到黄州奚家不给自己颜面不成,娘家人在王城丢的一切人皆挂在谁的名下,这还用说吗?
再愤怒,就是奚家力捧出的这位娇娇王妃毫无治理的能耐,本来奚重固夫妻也没有指望奚端秀走出闺阁即一鸣惊人,可是她草包昏聩让江氏面上发烧,还没有见到承平伯夫人呢,她这就颜面无光。
江氏带着得力的家人来到晋王府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听承平伯夫人的为人行事、出身和喜好及伯府的一切事情,寡妇出门不可能大撒请柬,让大家都来送行,在这样的朝代里,未亡人做事情有时候像墙角的老鼠,躲避着日光一溜儿的跑去又跑回,有时候是这个感觉。
承平伯夫人悄悄的出门并不奇怪,而未亡人能去的地方有限,伯府的回答是伯夫人为三年孝满前往原籍坟山,这种出门属于正当,归期也就可以期待。
承平伯三年孝满,承平伯府撤下白幡黑障恢复常人的日子,苦守三年的承平伯夫人她三年都熬过来,会把这最后的大日子忘记?
以承平伯府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