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子也是一手一块点心,站在圈中央绘声绘色。
“樊老掌柜的一想,这镖不好走哇,一路上翻山越岭的,全是遇贼的日子,他想了想很是为难,本应该辞去不接,可大掌柜的接这种贵重的镖请老掌柜的出马,他拒绝不得,所以他得出一个妙法子,”
语声停上一停,左右开弓的塞点心,茶花笑了起来,林喜儿和林虎子嚷道:“快说,小树子哥哥你怎么又吃上了,还没有说完呢。”
小树子一个箭步瞬进瞬退,这一进一退的时候已经往点心盘子前面走过一趟,再次站定又是两手点心,在林喜儿和林虎子的叫好声里继续说书。
“你猜怎么着,老掌柜的上街买了一匹蓝布,回家去央求掌柜娘子做了一件衣裳,”
“新衣裳。”林虎子叫道。
“对,新衣裳,可这新衣裳不是一般的新衣裳,它里面上下一百零八个口袋,老掌柜的这镖保的是珠宝哇,他一件一件的全装到这些口袋,把衣裳往身上一穿,外面套个旧羊皮袄子,重新收拾珠宝匣子,第二天起五更出城门,带着伙计们走镖上路。”
小树子左手握点心,是个虎式,右手握点心,是个鹰式,笑道:“果然路上遇贼,这难不倒樊老掌柜啊,他把珠宝匣子当空一扔,就像这样,”
随着这一声,小树子的点心往上一抛,他一拧身子张大嘴,就想表演个空口接点心。
这临时说书的比正经说书的还要认真,除去说还带比划招式,林喜儿和林虎子看得眼神笔直。
眼看着点心就要落到小树子嘴里,斜刺里鱼跃出一个少年,“咔嚓”一声,一块点心落到他嘴里,他都没怎么咀嚼就此下肚,再来一声“咔嚓”,上下牙齿一合,第二块点心也消失在他唇齿。
两个少年打了起来,一个让赔点心,另一个说让你卖弄,你的功夫又不行,还是别卖弄了吧,林喜儿和林虎子再次负责叫好,姐弟默契的分别助威,再就催促:“后面的呢,珠宝匣子里真的不是珠宝吗?”
第三个少年眼尖,看到茶香带着点心又过来,卖力的接话:“当然不是珠宝,珠宝不是全穿在身上了,匣子里放的是......”他闭上嘴,搔了搔头,搔头像是晃动脑袋,他的眼神扫向茶香手里的点心。
林喜儿和林虎子听他们说书好些回,心有灵犀的奔向茶香,知道这些点心是给少年们的,向着茶香甜甜的笑,接过她手里的点心往少年手里塞:“给你吃,你快说吧。”
“哎哎,你怎么能吃独食,”一迭连声的叫喊里,少年们打了起来。
一刻钟后,他们垂着脑袋乖乖站在茶香面前,茶香把他们一顿好训:“人人有份,为什么要抢!还有你,小树子,你又吹牛了,一件衣裳里怎么可能缝一百零八个口袋?你才是个骗点心的。”
茶香又想到这句话。
点心最大,小树子不敢得罪她,堆笑道:“我也觉得夸大,可我听来的就是一百零八个口袋,也许,嘿嘿,也许樊掌柜娘子手艺好。”
茶香撇撇嘴,打发茶花去检查茶碗,去伯夫人面前听呼,听故事是种娱乐,听的太久耽误时间,茶香和茶花轮班儿听,林喜儿和林虎子闲人两个,听到多久都没负担。
承平伯夫人和秦氏走出来的时候,见到就是一笑,妻妾继续向着正厅走去,就要过年的日子里,收拾庭院更换摆设是每个主母的差使,正厅的后面还有十几个雇工补种松柏,以期让承平伯丧期内最后的这个年头增添肃穆。
种植最好的季节是春天,地软好挖,冬天的雪地硬的像石头,忙碌的大汉们满头是汗,有的打着赤膊,露出胸膛、背后、手臂上铁块般的肌肤。
有的黝黑,有的雪白,向上冒着热气,都知道这非常吸引人的眼球,男性的阳刚之美和女性的柔媚之美是千万年里的主场美丽。
好看。
秦氏流露出满意,和伯夫人在正厅的后门站定的她低声道:“看看吧,哪个你顺眼,就留下来当长工,园子里还缺花匠,让他进进出出二门也罢,再看一段日子也就春天,酒我帮你准备好,床我帮你铺好,先把他酒醉倒,我送你过去,就能有孩子了。”
老妾开始笑的合不拢嘴。
伯夫人也说不上羞涩,老妾一力承当,她也答应领情,身前隔着后门,她从门的木格里仔细打量老妾相中的几个短工。
秦氏在耳边介绍这全是今年的新到难民,盘查过在南兴没有熟人也就不会有根基,又盘查过见闻不高,也就不会事后想到告官什么的,像是万无一失。
对于未亡人来说,借种是天大的事情,从心理到世事都需要经心,承平伯夫人还是不放心的挑剔着:“怎么姨娘相中的,全在这会儿脱去上衣?”
她这是随口的挑刺,源自无法向这种事情内心强大,就患得患失的反复掂量对错,秦氏看了看:“是啊,我挑中六个,这六个全热了就解衣裳,这可不行,”她板起脸:“这不庄重,孩子万一也这样可不好,这长大了还怎么当伯爷。”
“再看看,不着急。”
“嗯嗯,就是相中他,也得把这坏病根儿改过来再行事。”
妻妾说着向着二门回去,在她们离开的那一瞬间,种树的男子里有视线抬起,精赤上身的男子从不同的角度齐唰唰看向正厅紧闭的后门,北风隐隐吹来脂粉香,刚才这里有女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