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然就是哪家的媳妇厉害,成亲满月就把陪嫁开脸,主仆好几个占据房头,什么长辈指的,什么外面相与的,统统进不来。
市井的话永远没忌讳,没荤没素的话时常出来:“呵呵,一个公鸡一群鸡,他倒是还有胆只是没有力气。”
尤二姑娘听到这里悄悄的离开壁角去干活,听的多了意思也就懂得,
红着脸的她要啐上好几声。
外人的眼光看着永远迷茫,伯夫人也糊涂陪嫁丫头为什么不先放两个。
奚家没有美貌丫头?
不不,不可能,拿得出十里红妆的奚家不缺买人的钱。
伯夫人最后憋出一句:“王妃刚到还在熟悉水土,人情上也需要熟悉,她一定是没想到。”
秦氏笑了起来,她见过几回的南兴女眷们眼睛个个红着,都是急红眼睛,在这样情况下还肯说委婉的话吗?再守礼仪也会有一句两句的明话出来,王妃没想到?这怎么可能。
主母说她水土不服,那就水土不服吧,不是自家的事情犯不着争论。
“您呐,明年去当个为首的,提一声儿也罢,对得起伯爷,对得起殿下,这事儿就让它过去吧。”
妻妾早就拿出结论,“伯夫人”的责任摆在那里动摇不得,不说失礼的话,不讲逼迫的言,想来奚王妃也没法怪罪。
林喜儿和林虎子抱着大捧梅花进来,嚷着:“夫人总算可以玩耍了,看我们的梅花,树上没摘的还要好呢,咱们再摘一回吧。”
“去吧去吧,会半天的客也应该松乏下身子,我去看晚饭,再添个滋补精神的菜。”秦氏颤巍巍起身,老祖母的口吻说完,老祖母的模样扶上冬巧,向厨房走去。
......
老辈人都知道,头年的大雪决定明年的收成,南兴地气相对温暖,大雪却还是有的,骤冷乍寒的时候在腊月里,雪浸着梅花香,一里一里的把寒带出来。
远丘近草还是老洪王府的格局,奢华里带着奢华。
查抄洪王府的人卷走所有的财物,留下一个水洗般的王府,却没有能耐认得清名花异卉,也搬不走老洪王人力堆砌的高丘,更不会拆掉玉石台阶,背走古董亭子,墙头上的瓦看着陈旧,谁知道哪块是值钱的瓦当,也无人动它。
没有文家嗜好古董的痴迷,就不会在建筑上有所改动。
奚端秀望着视线里白雪在地势作用下忽高忽低,梅花沿着山势层层而上,就奚家姑娘的眼光来看这景致美不胜收,她幽幽的又是一声低若没有的叹,是她的心情导致。
在这样的朝代太多盲婚,出嫁前却会告知夫君的出处,奚端秀沉浸在殿下英俊和王妃的尊贵时,奚家并没有忘记对她的循循叮咛,王妃的责任和王妃的尊严不能并存的时候,奚端秀选择王妃的威严。
她拒绝这么早就承担责任,她是个念过书的姑娘,她知道男子到一定年纪无所出时,她再为丈夫纳妾不迟,至于这个“一定年纪”是多少,急色鬼巴不得十六岁成亲,当年就娶十个八个妾进门,夫妻情深的一生无子也不变心。
奚端秀这样想是她根本不想为晋王纳妾,她相信自己很快就有孩子,就算她在房里放人,也优先考虑陪嫁的丫头,春盈夏润秋果和冬冰。
再不然,晋王府安排的四个丫头,喜庆、佳时、绣灯和结彩也可以考虑。
侧妃?
有身份的妾,也即所谓的贵妾?
奚端秀冷笑了一下,她还没有在南兴王城站稳脚根,怎么可能容纳这种。
出嫁的女子第一件要事,在夫家立的稳,站的牢,什么才是立的稳、站的牢,每个人的理解不同,不过都有一个要点,得到丈夫的心。
得不到心的时候,退一步就得到他的行踪:去哪里,说什么话,这些对妻子有无伤害等等。
奚大夫人江氏称得上合格的世家女子,大家看得见她的光彩,奚重固的敬重、家下人等的宾服、妾室的畏惧和亲戚们面前的周到。
要想背后没有人也不谈论,这太难了,遇到碎嘴又心气不平的,他就是爱说,又有什么办法,不过是称得上“周到”,也就是上上的赞语。
江氏背后的付出,就不是所有人看到,奚重固娶她的日子早就定好,奚老夫人病重让日期提前,由按期举行变成临时冲喜,江氏过门后用心侍奉,又小心的周旋在夫妻之间,恩威并用的打压先她进房的姬妾,治家上的井井有条让最刺头的老家人也无话可说。
有人说,表面光鲜里面可就说不好,其实还可以有另一句话,表面的光鲜建立在付出之上。
向江氏看齐的人数不胜数,她们中有的人想要夫妻间的敬重,有的人想要妾室的惧怕,有的人只想把家守住,想也知道,每个人有自己的风采,一味的学习别人最后“邯郸学步”,这世上只有一个江氏,其它的人仅能得到皮毛,好在能满足自己。
奚端秀的榜样也是长嫂江氏,所有试图看齐江氏的都想学个全套,奚端秀也不例外,她在王府的点点滴滴都拿江氏为例。
爱慕丈夫的时候是个例外,情爱发自内心,它油然而出,只会带着主人的特征,众所周知情爱还有迷惑的作用,迷惑别人神魂颠倒,主人也是一样。
奚端秀爱慕梁仁的时候压根儿想不到江氏,在其它的事情上:如管家、如应对官眷这些,也会在繁重的会见里想不到江氏散发的种种智慧,被南兴的官眷们逼迫纳妾,奚端秀不由得想到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