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伯夫人的面颊发烫,一定是自己的娘家丢大了人,被长安听了去,屏风后面的她唇舌仿佛被粘住,有一块麦芽糖在嘴里那般,讷讷的回不出来话。
“请伯夫人节哀,您的娘家嫂子丁氏没了。”
承平伯夫人和秦氏诧异的抬头,半个时辰以前她们离开的尤家杂货店,伯夫人怕丁氏死的快,她没地儿出气去,特意看了看丁氏,一口气像一小把握不住的丝线,不过医生说能救回来。
这就死了?
承平伯夫人和秦氏对视一眼,再看看代为报丧的长安满面笑容,下意识的问道:“怎么死的?”
长安用一本正经的腔调道:“我下手重了些,把她掐死。原本我想.....”没了下文,原本他就是想把丁氏掐死的,就是这样。
他的语气和神情都极夸张,说着杀人像戏台上演滑稽戏,而丁氏的死只会让包括南兴王城的大部分人大快人心,这世上总是好人多些,承平伯夫人忍了几忍,格格一声笑了出来,秦氏也拿个帕子捂住嘴,笑得肩头晃动。
尤木根和丁氏夫妻带来的乌云滚滚和天雷阵阵倏的没了,一片明艳在心头。
承平伯夫人笑吟吟的拜下来:“多谢殿下,多谢长安小爷。”
长安站着听完,再欠身道:“您称呼我长安就行,当不起这样的称呼。”他又说到尤木根,梁仁的意思有老婆就卖妹妹实在可恨,让他吃点苦头。
“我刚把他送到孟记医馆,孟医生医术是高的,就是手段吓人手法粗鲁,不是重病没人敢请他,病人在他手里面像上刑一样的痛苦好些天,往往能好,所以他的诊金也是贵的,尤掌柜的精神头儿好一些,他答应拿杂货店抵药费。”
把几张纸从怀里掏出来,双手往前呈出:“这是杂货店的房契,殿下说夫人愿意就留下,是个念想。”
小客厅里侍候的家人赶紧接过,绕到屏风那里,茶香接在手上。
承平伯夫人想了良久,殿下的意思是要把哥哥撵出王城,免得自己再次见到他心烦,伯夫人内心的第一个反应是欢快的叫嚣着,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可是他把哥哥安置在哪里呢?
有心想问问,本能的反应压制上来,不停的说着留下这个有老婆就卖妹妹的哥哥,尽早还是祸害。
就这样反复来去的,等到伯夫人抬头问对尤木根的处置时,秦氏已提醒她多回,怕让长安等的太久会说怠慢。
殿下怎么安置尤木根?
长安从容的回道:“夫人您城外有几份田产,田庄子上还缺人吗?”
承平伯夫人欢喜的几乎要跳起来,是啊,捡块偏僻的田庄让哥哥住下,以后再给他娶个安分的老婆,高兴见他就见他,不高兴就不见他,有关娘家这一项就此安宁,她由衷的感激梁仁,感激他为自己解决难题,否则丁氏还活着,伯夫人说不定哪天真气的跑去宰她,干脆的杀了看似不解恨,也得承认一个大麻烦就此消失。
长安告辞走远,伯夫人还在屏风的后面拜了又拜,秦氏也是一样,主母的难题就是全家的难题,秦氏也恨不能丁氏去死,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们已经赶到,不照管丁氏在一定的程度上也等同于谋杀,这要看丁氏的娘家凶不凶狠。
丁氏那么凶,秦氏认为丁家也不会有讲理的人,现在麻烦解决,殿下派人杀丁氏谁也没能耐找后账,秦氏边拜边念叨着晋王殿下真是个好人。
伯夫人也这样想,殿下真的是个好人。
.....
文记听雨轩夹杂在高低不等的民居、饭馆和茶馆里,几代人的心血经营着这间古董铺,平时不算热闹,东家常年不在,两边的商铺更换东家也频繁,除去掌柜的商认宝被人认识,文听雨在这条街道算陌生人。
他跳他闹,老板出来毫不客气撵他出门,文听雨就在街上叫骂,让商认宝出来。
这个精明的老头儿不应该去见鲁王吗?
他被关押的怨气全在心里,这样闹一出子得到疏导,伙计们出来和他对骂,说不认识商认宝,文听雨问你这商铺从哪里来的,伙计们说从经济手里弄来,经济是哪家?管你屁事!
这样来来回回的不知道过去多久,文听雨累了倦了,那股子怨气按捺得住,他拖着脚步往鲁王府走去。
从他家的商铺到鲁王府有好几条路,笔直的长街拐几个弯,全是大街道也就到,再么走小巷子,蜘蛛网般多的小巷四通八达,可以有十几种组合。
最方便的是大街加小巷,最宽敞的是一路大街。
文听雨茫然的走着,循着最明亮的地方走,全是大街,他这样走着没有留意身后的人流里有好几个人跟着。
林鹏把雪衣上的帽子再压压低,缩着脑袋装着蹒跚而行,像个生病的人,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把表弟侯三交待好,就直奔鲁王的这座王城,不亲眼见到文听雨的后续,脑袋后面总不安全,林鹏守在文家已经易手的商铺外面,果然等到文听雨。
文老头儿丢人一大出,林鹏差点没笑背过气,然后该他警惕的时候他也警惕万分,他跟着文听雨,知道他去鲁王府,林鹏庆幸自己跟来,如果鲁王府派兵还是有什么,他能知道的也可以早早送回去给晋王殿下。
他跟着,盘算着鲁王会有什么反应。
大街的两边商铺最多,有一间茶叶铺里莫斗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