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前行。
三粒神木骰围绕身体滴溜溜乱转,如三只大号的萤火虫在飞舞,在黑暗中煞是璀璨。
这次,不需要隐藏身份。
再者,杜必书也没有其它的法宝可供驱使。
有了黑水玄蛇和‘神龟’的一场混战,沿路的阴灵几乎难觅踪影,更是见不到任何的妖兽袭扰。
在乳白光芒的照亮下,处处可见狼藉。
碎石遍地,水泊点点。
很快,他来到先前法相等人围攻黑水玄蛇的场所,以体内法力默默感应摄魂盅的下落。
好像是这儿……
地面上,偶尔能见到零星的赤炎剑碎片,还有一些打斗余威波及的痕迹。
靠近岩壁的数堆碎石前,杜必书忽然发现了自己本命法宝的气息波动。
很淡。
很淡。
但,的确是摄魂盅蕴含的阴魂木气息。
咦?
怎么往那个方向延伸?
他清楚记得,在大战时,他是在这里驱使摄魂盅撞向黑水玄蛇,最后掉落于水中。
即便有少许的偏移,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千年阴魂木是木制不假,可毕竟不是世俗的普通树木,断然不会简单的‘随波逐流’。
好像……
好像是被人带离了这里。
杜必书心中一奇,索性循迹寻找过去。
那个方向,不是两只凶兽恶斗的场所么?
靠近。
一点点靠近。
随着距离的缩短,摄魂盅的波动愈加明显。
再加上杜必书催动法力的影响,远处忽然出现了幽光一闪,好像在遥相呼应。
那是摄魂盅在呼唤自己的主人!
杜必书大喜,当即就要冲过去。
“咳咳,该死,本公子亲手镇压之下,你还敢反抗!哼!”
有人在远处气急败坏道。
声音一出,摄魂盅闪烁的幽芒忽地一敛,似乎是被强行压制。
杜必书前冲的脚步一止,面色陡然变得古怪起来。
还真有人捡走了摄魂盅?
而且,那人的身份……
这个声音他不会陌生,那种带有邪性和傲慢的语调,绝对令人记忆犹新。
林锋?
他还活着!
从如此高的平台跌下死灵渊,凡瑶二人幸存下来已属奇迹,林锋也能?
靠的是什么?
念头一起,杜必书下意识内视了一遍储物空间,那把山河扇还老老实实待在一角。
“哼,杜丁,不管是不是你拿走本公子的山河扇,既然捡到了这木筒法宝,那它就姓林了!”
远处,那阴沉的话语又起。
呃,有志气!
杜必书一愣,单手一招,三粒神木骰被他收起,悄摸摸向话语传出的位置走去。
他倒想去看看,林锋这家伙到底有何奇异。
……
林锋很悲催。
真的!
原本,林锋以为借着叔父的名头和山河扇,至少能叱咤风云,在炼血堂坐上前几把交椅。
理想很美满,现实特骨感。
能感觉得出来,年老大一伙人是在拉拢、重视他,可还是有一种骨子里的不信任,甚至还贪图他的法宝。不管是哪个人调换了山河扇,肯定和炼血堂脱不了关系。
这次掉下死灵渊能大难不死,还多亏叔父赐予的另一件护身玉坠,但也因随后发生的一桩意外身受重伤。
刚才的两凶兽大战,闻声赶来的他幸运捡到了摄魂盅。
摄魂盅的神奇,林锋亲眼所见,当然就动了收为己用的心思。
“嘎嘎,该死的爬虫,竟然害我如此模样,等本公子炼化了摄魂盅,一定要你好看!”
“不,一定要将你挫骨扬灰,顺便将本公子失去的东西抢回来!臭爬虫,叔父送的‘邪血玉’威力无双,岂是你能消受的!”
“嘎嘎,焚香谷的臭娘们给脸不要脸,等本公子伤好了,非得找机会炮制她一番!”
“……”
在照明白玉的朦胧光线下,林锋桀桀怪笑、喋喋不休,咒骂或述说着各种遭遇,话语阴狠,宛若邪魔临世。
不,瞧他的模样,分明就是邪魔!
角落暗处,杜必书望着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实在无法将它和林锋的样貌联系在一起。若是胆子再小一些,说不定就会掉头逃走。
以前只是看着邪性,至少还有点儿人模狗样。
可现在——
上半身的白袍破破烂烂,沾满了泥沙和污血;凌乱的头发下,是一张血肉外翻的面孔,一只眼球脱出了眼眶,如荡秋千一般左右摆动,余下的一只眼睛赤红如血。
下半身干脆消失不见,仿佛被人生生砍断了腰身,白袍也在此处稀碎。
唔?
林锋还有下半身,只不过是特别黯淡的白影,在朦胧光线下瞧得并不真切。
那是一条……蛇尾!
没错!
就是蛇尾!
这是怎么回事!
仿佛知晓了杜必书的疑问,林锋狠狠瞅了一遍自己的身躯,继续咬牙切齿般咒骂。
“臭长虫,你是螣蛇阴灵又怎样!竟敢趁本公子重伤昏迷,吞噬本公子的肉身和灵魂,邪血玉的‘融灵’滋味怎么样?要不是本公子当时失去了意识,你也只能沦为养分!”
咒骂的同时,林锋又朝身前的摄魂盅打入一道法诀,阻止它的频频震颤。
“怎么回事,它怎么越来越躁动?”
光线笼罩范围之外。
杜必书不屑地一撇嘴,眼中莫名有了同情的色彩。
摄魂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