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在头顶上火辣辣的照着,纵是有海风也未能让人觉得凉爽几分。
舟山主岛依旧是喧闹的,那大船小船上的桅杆依旧如林。
为了避免船只过多造成拥堵碰撞,那大船都是停在远处的,在靠近岸边的近水处,数不清的小船便穿梭着。
而这其中便有一只倭船沿着那主岛海岸线向南面行去。
那船行的并不快,因为后面只有一个人在摇橹,那个人是黄月胆。
其实,就是划船的人多也没用,就这样的水域,快船也变成了慢船,那风帆根本就扯不起来。
如果敢把风帆升起来,就算是风再小速度一起很快就会发生碰撞。
而发生碰撞的结果要么是大吵一架,要么是刀兵相见。
就时下的舟山群岛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贩私。
那敢贩私的谁手里没有家伙,真吵起来那就得兵戈相见!
“黄月胆,刚才你跟那个船老大说什么了?”船舱里传来了商震的问话。
“啊。”黄月胆应了一声,“刚才我说船可真多啊,那个船老大说,这还算多?最多的时候那才叫万船云集呢,现在都少了一半了!”
“哦。”船舱里商震应了一声却并不出来。
商震他们现在可都是瀛人的头型了,他们又不会说瀛语,那他们出来干什么?
万一和姬花撞到呢?现在商震已经怀疑姬花是瀛人里某个头领家里的小姐了。
而实际上他们现也不需要出来。
为了便于观察外面的情况,商震他们已是把那船舱开出了许多小孔来。
甚至原本船头那头的舱门由于没有门,商震却是又在老高家里找了个布帘子挡了起来。
正如商震昨晚所分析的那样,他们不到双屿岛去实地查看光在屋子里想,那什么问题也是解决不了的。
所以他们现在就是坐船去双屿岛。
双屿岛在舟山主岛的南面,舟山群岛嘛,这岛屿中住人的没住人的,多着呢,那是成片的!
黄月胆船摇的不错,他们这条也就能装十多个人的倭船便如游鱼般在那众多小船中穿行着。
可纵是如此,商震他们到达了双屿岛时那也用一个来时辰。
而这一路上,商震他们也算是又长见识了。
他们通过那船舱壁上的小孔一直在观望外面的情况。
当他们船与别的船相错而过的时候,他们既看到了身穿藤甲拿着兵器的士兵,也看到了朝廷的官员,甚至还看到了一些红发碧眼的佛朗机人。
不过这都不新鲜,毕竟那扎也是白种人,让他们最为新鲜的却是看到了黑人!
那黑人是真黑!
有多黑,这要是在夜里丢了肯定都找不着!
可是当他们看到那黑人笑的时候,却又吓了一大跳,哎呀,那牙那个白!
由于在船舱里视野受限,商震却是觉得自己曾经到过的京师都没有这里繁华。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朝廷非得实行海禁的政策,商震就想。
如果朝廷不海禁,那就和别的地方的人做买卖呗,那得赚多少钱。
当然了,这个想法也只是从商震脑海一闪便过去了。
他对做买卖不感兴趣,他现在想的就是怎么把那些无辜的老百姓从双屿岛救出来。
所以最终当商震他们绕到舟山主岛南侧的时候,他便从船舱里钻了出来。
只不过他这回再钻出来的时候,那样子与原来相比已是大相径庭了。
他身上套了副藤甲,头上扣了一个斗笠,手中拿着是那一把快赶上倭刀两个长了的苗刀。
而当他抬起脸向南面观望的时候,他的脸色和原来也不一样了。
那脸色怎么形容呢,那却是绿了吧唧黑不出溜的!
绿了吧唧那是他往自己的脸上涂了草汁,黑不出溜的那是他又往脸上蹭了些锅底灰!
商震可不想真的撞见姬花时被认出来。
既然已经打扮成了瀛人那就索性让自己失去本色吧!
而这草汁和锅底灰蹭脸那就是他想到的办法。
商震在大铁帷山里呆了两年多,他当然是见到过些榛柴棵子的。
榛柴棵子是灌木,长出来的果实那就是榛子,一种吃起来很香的坚果。
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榛子长成熟的时候,那榛子外面是有层绿色的包皮的。
想吃到榛仁那就得用石头把那榛子的硬壳砸碎,而在砸榛子壳的过程中,外面那层绿色的包皮里那可是有草汁的。
而那种草汁被砸溅到手上时就会变成红黑色。
就那草汁绝对是可以当成染料用的。
因为在吃这种新鲜榛子的过程中,那草汁溅到哪里哪里就会被染得变色。
染完了就变成了红黑色,没有十天半拉月的那颜色是不会掉下去的!
所以只要是砸新鲜榛子吃的人,那嘴巴和手指都是黢黑的!
商震正是受了这样的启发,今早晨他就问老高的媳妇这舟山岛上是否有只要蹭上轻易就不会掉下去的草汁。
于是老高媳妇就给他弄来了几棵奇形怪状的野草来。
商震把那野草汁涂到了脸上就成了现在这样的一种效果。
至于那锅底灰蹭到脸上那也绝不是轻易就能洗下去。
后世人在扒炕的时候手上弄上了锅底灰,那想洗下去不光得用肥皂洗衣粉,那还得用刷鞋的刷子往下刷呢!
就时下的情况,说你把锅底灰蹭上了再想洗下去,那怎么也得两三天才能掉干净的!
商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