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村妇,在田庄上是有些体面的,可像简铭这种身份、这种气派的人,她平生也是头一遭遇到。
便是这种高不可攀的人物,还用那种眼神瞧着她,哪怕只是几息,也够她提溜着一颗心,紧张上好久了。
曲大娘乖觉地去旁边候着了。
季凝见她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这边,很有些无语。
这么样倒好像多见不得人似的……这位老妇人,不会以为她撞破了什么深宅秘事吧?
季凝由玉篆伺候着,匆忙换上了,脑子里还在转着这桩事。
也是,她想起来了,简铭方才离开之前,还用那种审视的眼神看这位老妇人——
简铭是怕曲大娘不知道什么来路,再害了自己?
季凝唇角微微勾起,为简铭替自己想得周全。
她当真从没怀疑过曲大娘,玉篆请来的人,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姑娘这么瞧着我做什么?是哪里垫的不舒服吗?”玉篆见季凝盯着自己,还以为她哪里不舒适。
毕竟,那种东西,怎么都没法同“舒适”两个字搭上边儿。
“没有,挺好。”季凝淡道。
玉篆“哦”了一声,没多想,继续替季凝理好了衣衫。
季凝禁不住又打量玉篆。
这是从小便侍奉她的人,若问她的身边谁最亲近、谁最了解她、谁对她最好,除了玉篆寻不到第二个人。
季凝毫无怀疑,若是月事这种事能够以身相代,玉篆不惜替她经历,也不愿让她经历那种折磨。
玉篆怎么可能害她呢?
季凝听到心底一声轻轻的叹息。
她面上没什么变化,搭着玉篆的手,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觉得,侯爷发现了。”
“啊?”玉篆惊愕地看向季凝,“姑娘是说……”
季凝点了点头。
玉篆又愣了愣,眼见季凝的脸色又白专红,方明白过来季凝此前屡屡熏红了脸所为何来。
季凝每次月事的时候,都要颇受一番折磨,也不知道是身体寒弱还是怎的,明明都是经历同样的日数,倒像是连着几日被夺去半条命似的。
玉篆不忍季凝被月事折磨着,还要因为被简铭发现了秘密,而担心窘迫,于是宽慰道:“侯爷也是做过人家夫君的,瞧出这个来也是情理之中。”
她本意是想劝季凝莫要多想,莫要觉得以后难以面对简铭,可这话一出口,季凝就不禁朝另一个方向想了去。
是了,简铭是做过人家夫君的人……
他对那位已经故世的郑夫人也是这般的吗?
他也会在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抱她进门吗?
他也会担心她发烧,用手掌摸她的额头吗?
他也会怕她窘迫,及时离开,还体贴地把屋门和窗子都关紧吗?
要么说凡事禁不住多想呢!
季凝越想越觉得心事重。
其实不应该说心事重,而是……总之就是心里不舒服。
这一次,季凝何止觉得,她最喜欢的桂花糕像是突然被人抢走了?
抢走了她心爱的桂花糕,还把白糯糯的糕在醋水里泡过。
这还不够,那被泡过的糕,还被强行塞进了她的嘴里。
季凝咂摸咂摸嘴唇。
酸溜溜的……
她不高兴。
她不喜欢酸溜溜的滋味,她喜欢甜甜的味道。
或者,有那种皂角和澡豆掺杂在一块的,干净的味道,也好。
季凝轻推玉篆:“去寻些糖来。”
玉篆瞬间懂了。
她以为自己懂了季凝的意思,点了点头,便转头向一旁避嫌状的曲大娘道:“曲大娘,我要给我家夫人熬些姜糖水,哪里方便?”
曲大娘听着这么一声,忙不迭地答应着:“方便方便!小主人不嫌弃的话,我家里就能熬!”
玉篆闻言,忙起身就要随着曲大娘去熬姜糖水。
季凝都没来得及扯住她的衣角——
谁要喝难喝的姜糖水啊!
我要吃糖!甜甜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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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大娘:我就是个工具人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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