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点头,李归的这份大局观非常超前,值得人肯定,想法很美,但放在当前,没有哪个君王愿意拱手将自己的国家让给旁人,使自己对别的君王俯首称臣,这太难了。
除非战争,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李归见时砚听的认真,在时砚头顶揉了一把,才语带笑意道:“你知道这话是谁对我说的吗?”
时砚摇头。
李归道:“是你父亲。”
成功见到时砚脸上的惊讶,李归大笑了两声,对时砚道:“作为对手,你父母十分值得我敬佩,若是我们能生在同一阵营,必定能成为知己好友!”
时砚不置可否。
说罢,李归像是很高兴的样子,再次拍拍时砚肩膀,起身边大跨步往外走,边对时砚道:“让人将这里收拾收拾,你安心住着,有时间李叔再来找你说话!
好小子,不愧是冯子然的儿子,这份淡然,李叔喜欢!”
两个小兵当即从账外进来,快速将桌上的碗筷瓷器全部撤走,留下空荡荡的桌子,一如时砚刚来之时。
时砚对此视而不见,只在李归即将踏出帐篷的一瞬,再次提醒对方:“我说过了,我是来杀你为我父母报仇的,看在你是大将军的份儿上,给你留一晚时间,将自己的后事安排一下。”
李归不以为意,反倒是一直守在外面的副将,气的脸都扭曲了,拳头硬了又硬,咬牙忍了再忍,最后眼神像刀子似的的瞪了时砚一眼,转身跟着李归离去。
李归走出时砚的视线范围,脸上的轻松消散的无影无踪,低声对副将道:“冯子然真是生了个好儿子,不管是心性还是本事,都是数一数二的。”
副将一惊:“将军此话何解?”
李归眯着眼睛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日头,缓缓对副将道:“那小子身上的功夫,若是单打独斗,咱们军营里没几个是他的对手,也不知是得了什么机缘。”
李归伸出自己右手,神情莫名道:“方才吃饭间,我们互相有意试探了一下,我这只手,差点儿落了下风。
看来那两个探子说的或许是实情,那小子确实有些真本事,不过,到底还是年轻气盛,妄想以一己之力来军营刺杀于我,还是太天真了。
万军之中取上将人头,毕竟还是话本故事里的事情,现实战争中,有几个真正的将军能如冯子然那般幸运,是真的心甘情愿死在战场上,毫无内情的?”
副将不敢接话,李归也不在意,收起手,缓声道:“加强兵力,冯时砚的帐篷里,一只蚊子都不能随意进出。”
“是!”
时砚眼睁睁看着外面看守他的兵力是原来的三倍不止,啧啧感叹:“关押一个正一品将军,也不过这待遇了吧?这么有排面儿,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这么说着的人,翘着脚躺在榻上念经,一点儿没有荣幸的意思,念经声透过帐篷传到了周围看守士兵的耳里,众人不由得怀疑这经声有什么问题,可能迷惑人的心智?不由得提高警惕。
同时让人去报告副将这里出现的异常情况。
小甲无语的看着时砚故意折腾这些大头兵,幽幽道:“何必呢?你明明有不动声色就解决李归的法子,甚至今天中午在和李归吃饭时,你也有无数机会为冯子然夫妻报仇,整这么麻烦做什么?”
时砚嘴上还在念经,心里回答小甲的提问,哪一边儿都不耽搁,可谓是将一心二用做到了极致。
“你不懂,我在这里解决了李归的话,想要平安离开这里,总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且关键问题是,李归若是在这种情况下死了,西月国毕竟军心大乱,和西华国之间的平衡被打破,牵一发而动全身,后果如何,不是我能控制的,徒造杀戮的事儿,不是出家人该做的。
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我不想让西华国占据上风,以免上面做主的人被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冲昏了头脑,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头脑发晕,被人撺掇着想开展一场灭国战。”
小甲无奈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组长你到底想做什么吗?军营一点儿都不好玩儿,这里总能勾起时砚三岁之前的记忆,你身体不受控制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提心吊胆吗?”
时砚淡定道:“等。”
“等什么?”
“等身体能彻底受我控制,等人来接应我们,等和我们目的一致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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