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觉得这两人需要他来帮忙递个台阶,索性直接在饭桌上开口:“堂哥,你什么打算?”
程长青都惊呆了:“阿砚,你接受能力这么好的吗?堂哥就这么认上了?”
时砚:“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程长青深吸口气,面对程立雪,郑重道:“从小父亲的教导我丝毫不忘,这件事里最无辜的就是父亲了,您是受害者,我没什么脸面要求您做什么。
您怎么开心怎么来吧,不用顾忌我的脸面,对别人忍气吞声。”
想了下,程长青继续道:“最近这些日子,我才发现道经能让我心平气和,免受头痛之苦,可能以后我会长时间留在隔壁院子里,与阿砚一起修道,或许我于修道一途上有天分呢!”
时砚拒绝:“不,你没有,一切都是你的错觉,快将这个可怕的想法收回去!”
时砚已经摸出规律了,只要女主还好好地没和男主在一起,不论男女主,都不会消停的,他可不想有朝一日,女主也追着男主来这里出家,一群人闹哄哄的打扰他的清净。
程立雪听罢,没赞同也没反对:“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从去年开始,你的事就由着你自己做主,我很少插手,凡是你深思熟虑后认为必定是你需要做的,那就去做吧,总归,还有我在你身后看着,不至于让你跌个大跟头,摔的头破血流。”
程长青被程立雪一番话说的眼眶发红:“您,您还这般想吗?”
程立雪拍拍程长青肩膀:“我是无辜的,你又何尝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哭哭啼啼为了别人的错误折腾自己,拿得起放得下,就算你不是我儿子,也还是我亲自教养长大的小辈,难道这么些年的感情,会因此而消失吗?”
程长青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一激动,就伸手抱住在他旁边坐着的时砚,将人牢牢抱在怀里:“我,我真好开心!”
时砚挣扎道:“我一点儿都不开心,你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了!”
快被抱的岔过气儿了!
时砚觉得现在的时机刚刚好,他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再次劝说舅舅跟着自己修道。
结果他想安静,别人可一点儿都不想保持现状,尤其是周玉珑。
周玉珑站在窗前拿着精致的小剪刀,给一盆月季修剪枝叶,看着柔柔弱弱美如画的少女的动作,旁边站着回话的丫头却是胆战心惊。
“小姐,奴婢使人去打听过了,程家老太爷还是想程公子因为不满这桩婚事,已经在万佛寺住了好长一段日子,但程老爷子心念坚定的很,一点儿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
周玉玲轻轻将一朵开的正好的花,“咔擦”一声剪掉,声音毫无起伏道:“我爹娘那边什么意思?”
她越是这幅样子,婢女越是紧张,面上看着不显,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紧紧握成拳。
“公主似是找到了人能帮助您登上太子妃之位的助力,且已经说服了驸马,驸马已经开始游说老太爷,若是老太爷肯在其中出力,您做太子妃的可能也会更大几成。”
周玉珑面无表情的将剪刀用力插在紫檀木桌子上,剪刀柄在半空中轻微颤动,发出细小的响声,吓得恼婢女当即跪下磕头:“奴婢办事不利,还请主子责罚。”
屋子里其余婢女也战战兢兢的跟着跪下,连一丝声响都不敢发出,只有微颤的身形,能看出她们心中的恐惧。
周玉珑轻笑一声:“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们。”
随手将插在桌子上的剪刀拔起来,将精心修剪的月季从中间拦腰剪断,语气恢复平静,摆手道:“去前院儿看看,若是父亲回来了,让他务必来我院子一趟,就说我有重要的事与他相谈。”
等人都退出去,周玉珑突然脸色变得狰狞,将窗台上所有花全部用力的扫到地上,可惜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花盆落地,顶多发出沉闷的声响,一点儿破碎的痕迹都没有。
周玉珑看都没看在地上翻滚的名贵花枝,坐在梳妆镜前,忍不住再一次想起前世的记忆。
前世也是这样,明明是她从程家表弟青梅竹马一道儿长大,偏被堂姐捷足先登,抢先一步嫁给了长青。
那两人甜蜜恩爱,羡煞旁人,长青与太子从小关系就好,长大后进入朝堂,更是成了太子的左膀右臂,及至将来,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且长青一辈子就只有堂姐一个妻子,两人生育了两儿一女,堂姐一辈子活在京中女人艳羡的目光里,丈夫神情疼爱,儿女孝顺,一辈子风风光光。
而她呢?
被母妃强硬的送到了太子的后宫,母亲心比天高,想让她做太子妃,可哪有事事如人意的美事?最后她成了太子后宫中可有可无的良娣,一辈子也没得到过太子的宠爱。
费尽心思生了一个儿子,得罪了太子,儿子没能保住,最后一个人听着堂姐幸福美满的生活,在高墙内孤独终老。
凭什么?
明明她周玉珑才是五公主和吏部尚书的女儿,堂姐的父亲,只是一个国子监祭酒,母亲更是要亲自操持家务儿妇人而已,凭什么就能夺走所有人的眼光?
从小家中长辈夸奖最多的是周玉乔,外面人提起周玉乔就是知书识礼,大方得体。
而提起她呢?永远都只有表面上的巴结奉承,背地里的娇蛮任性!
周玉珑摸着手腕的青翠欲滴的手镯,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