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泉进的问话,雍诗全皱了一下眉,说道:“你拿记录本给我看一下。”
泉进忙将放在行军桌上,自己手边的一个打开着的笔记本,翻了一页后,递给了雍诗全。
雍诗全仔细看着泉进做的包含了侦听时间、讯号频段、侦听地点和讯号内容的无线电侦听记录,重点看了泉进写的有关这个可疑讯号的特点和发报手法的那部分内容。
然后雍诗全将记录本交还给了泉进,说道:“泉进,你做的这个记录不错,挺全面的,可以作为资料使用了。
你在值守电台的时候,可以抽时间再将自己的分析和意见写上去,作为补充的参考意见。
这样,你的这份记录就完备了。”
“叔祖,我的意见也要写上去啊?”
泉进有些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反问道。
“怎么?你是担心自己的意见不被重视吗?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呢?”
泉进双手放到桌下,抓着自己的衣角,不好意思的说道:“叔祖,我是怕这样不好吧?”
“你是担心自己的意见表达出来后,不被采纳而脸上无光,或是因为错误而遭到叱责吗?”
雍诗全微笑而言道。
泉进点点头,随后低下了头,不敢看自己的叔祖。
“我雍家的儿郎,何时说话做事会如此畏手畏脚的呢?
泉进,不需如此过多的纠结思虑的。
你能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为何这要将自己的想法写下来,却是如此的为难呢?”
雍诗全开导着自己的这个近支族孙。
“叔祖,这意见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我觉得面对着您和少爷都是不紧张的。
即便是自己说的不对的地方,被训斥几句也是应当的,并不感到难为情的。
可是这要白纸黑字的写下来,呈给您和少爷看还好,被您们怎么评判,我都会欣然接受的。
可一想到我这写的资料,还有可能会给更多的人去审阅研究时,侄孙我这心里就没有底了,不情愿出现这样的事情。”
雍诗全知道泉进只愿意在自己尊敬和亲近的人面前完全表达出自己,这是他心里没有完全自信的一种表现。
如果不加以干涉与纠正的话,泉进今后就会在陌生的人,甚至只要是不熟悉的人面前,就会下意识的包裹起自己,更加不想敞开自己的心扉。
这种潜意识里的只想被人肯定,而担心被人否定,只想接受表扬,而惧怕议论的性格,最终会毁掉泉进的。
雍诗全觉得今后有必要对自己身边的这些子侄辈的年轻人,好好的进行一下思想上的梳理与引导,保证他们在年纪尚轻的时候养成好的生活和学习习惯,将来有一个好的成长。
雍铭将选拔出来的雍氏近支“内三门”里的后辈子弟交由自己来调教和统带,是意在长远的。
现今的“飞龙队”在近三年里出现了很大的变化,作战模式有了更多的可选择性,作战手段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良和增加。
雍铭对于“飞龙队”的成员,是既严格要求,又极为关心爱护的。
除在技战术素养上继续以往的高标准考核和培养外,雍铭还要求雍诗全特意为所有成员建立专属其个人的成长档案,并要专注每个人的心理成长,防止出现不健康的思想问题和精神状态。
雍铭要做的事情,绝不仅仅是延续祖辈的传统,在自己身边组建一支近卫力量这么简单的。
他只对雍诗全做了具体做法上的要求,对于结果做出了自己的预期,其余的并不做过多的插手,给了雍诗全充分的工作空间。
或许是雍诗全性格上的原因吧,他的性格是偏外向型的,加之又是侧重于武学之道,在队伍的管理上相较于雍诗菁是粗放一些的。
在他的统领下,“飞龙队”全员在三年多的时间里,在训练、战术和行动力上都有了长足的进步与发展,堪称是目前“雍王卫”中战力最强的一支队伍。
在从雍铭那里领受任务后,雍诗全很是兴奋,觉得通过此次外派桐庐执行“雷霆亮剑行动”,正好可以让自己的队员经受一次实战的锻炼,检验一下平日的训练水平。
他对于自己的队员是充满信心的,这可都是雍氏一族后辈子弟中的佼佼者,忠勇有嘉,能力不俗,一定会在行动中表现突出,大放异彩的。
但通过吴军带领的这个行动小组在战斗中的表现,雍诗全发觉自己的队员与雍诗菁统领的以“雍然馆”体系的行动人员和“流泉卫”的部属为主组成的行动队相比,有着某些细微的不同。
只是这种不同,他能感觉出来,却是说不出来。
现在,通过泉进的不敢或不愿直书自己意见的表现,雍诗全终于知道这个不同是怎么一回事了。
一切都是源于紧张,紧张自己的表现得不到认可,紧张别人是怎么看待自己的,紧张自己的状态是否正常,紧张自己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紧张……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方方面面的问题都有。
不见得哪个是重要的,但却是有一个都是不好的,都要好好的谨慎的处理,要不就会发展成大问题。
而在自己属下的情绪调控,训练节奏的把握,行动任务的分配,以及生活方面的管理上,雍诗菁所负责的“雍然馆”相较自己的“飞龙队”,都要收放自如得多。
这一切都是源于吴军带领的这个小组,在对敌时所表现出的冷静与机智是让人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