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博陵这么多年了,就是博陵人!
这姓童的不仅戳她痛处,说她忘祖背宗,还嘲讽她目不识丁,不知典故?
杨氏脸白一阵青一阵,童少悬依旧文不加点侃侃而谈,拉都拉不住她,说得杨氏和唐序明这几个人目瞪口呆,没见过这么能喷的。
唐祖耀都听累了,坐下来歇会儿。
唐见微以前就没少被童少悬这张厉害的嘴弄得无言以对。
之前只觉得她一肚子坏水,歪门邪道说起来顺溜得很,没什么实际用处。
没想到今日对上了讨人厌的杨氏,可算是真正发挥了刀子嘴的威力。
唐见微在旁听得入迷,完全没想要插嘴。
唐序明被童少悬越说越火,恨不得上前直接动手。
偏偏刚才被扎了那一下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生怕这人有什么古怪,也犹犹豫豫不敢动弹。
童少悬都说渴了,看她们还未有退意,心想着要不要丢几枚花椒弹让她们尝尝鲜,却听一声惊天大叫!
没认真瞧的时候还以为是哪来的戏班子杀到她们家来了,回头一看居然是操着柴刀的紫檀!
紫檀和季雪本来在后院栽花种树,唐见微说了,先前的那些什么金钱树生财花的俗物,全给掘了,一个别留。
芙蓉、徘徊、杏桃李,能种多少种多少。她还要一片和夙县童家一样的竹林秘境。
两人勤勤恳恳一块儿聊着天干活,听到前厅的动静不太对,莫非是那杨氏又来了?
今天大嫂一早就出门去了,可没人护着三娘她们!
紫檀立即操着柴刀来了,季雪本想拦她,想了想,也甭拦了,万一真的是上门找茬的,不亮家伙什还真不行。
季雪也拎了一把菜刀跟出来,还有两步路才到前厅,紫檀走在她前面,已经看见了唐序明咄咄逼人的模样。
紫檀早就对这唐二叔心怀怨怼,杨氏那张丑恶老脸更是让她作呕!
此时不砍,更待何时!
三娘!少夫人!我来了!
紫檀本来天生能吃,力气又大,自小除了面对鬼怪之外,胆子比力气还大上几分,操着寒光闪闪的柴刀对着唐序明的鼻子就砍。
唐序明被童少悬刚才那一下扎得心有余悸,觉得这一屋子恐怕都是什么妖魔。
如今紫檀又不管不顾地杀将上来,刀花闪了他的眼,唐序明被她挥了个出其不意,连连后退。
紫檀将唐序明斩退之后,拦在童少悬和唐见微身前,全然有一种横刀立马大将军上身的错觉。
“你们这些乌龟王八,当年是怎么算计大娘和三娘的?如今落难也算是老天有眼,天道好轮回!谁能想到你们的皮比猪皮还厚!居然还能恬不知耻的上门,想要重新住回唐府,也不怕给人笑掉大牙!”
紫檀才不和这些文人一样,讲什么体面,顾及什么说话的门道。
她上来就怼,直接骂就对了!
“这唐府是我们三娘买来的!房契在手,她便是这宅子的主人!她想让谁住就让谁住,她让谁滚谁就滚!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到底是听不明白还是无耻赖子?”
杨氏居然被这个小家奴骂了个狗血淋头,气不过,再次强调:“这里唐府!只要它一日还是唐府,你唐见微一日与我们血脉未断,你就需要赡养你的阿婆,赡养你的二叔和姐姐!”
杨氏在这里胡搅蛮缠,说完之后就席地而坐,大有赖着不走的蛮横。
此时从外快步走进来一人,唐见微眼睛一亮,柴叔终于回来了!
柴叔和一个小厮两人一块儿扛着一面裹着红布的事物,进来就见杨氏几人挡在路当中,便让她们让一让。
杨氏坐在地上就是不让,柴叔直接从她头顶跨了过去。
杨氏:“……”
“少夫人,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回来了。”柴叔说,“做得工艺不错。”
唐见微:“那就好,现在就挂起来吧。”
童少悬纳闷:什么东西啊。”
唐见微瞥一眼坐在地上,分明也很在意的杨氏说:“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童少悬拎起裙摆跟在唐见微身后出了门,杨氏她们相互使了个眼色,也跟了上去。
柴叔踩着梯子将那事物拎上了唐府大门口之上。
将那事物挂好之后,红布一拆,“童府”两个秀气之中带着干练的大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童少悬有点儿吃惊:“阿慎,你何时做的横匾?我怎么都不知道。”
而且这两个字,分明就是童少悬的字迹,唐见微肯定是将她写过的字拿去印刻了。
唐见微道:“这点小事还需你操心?我顺手办了。”
杨氏等人一看这横匾,立即明白唐见微是什么意思。
唐见微可太了解杨氏了,明白她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在唐氏一家上做文章。
往后童少悬要步入官场,若是在崇文坊有一处“童府”,同僚往来也方便许多。
将唐府改为童府,能堵住杨氏的嘴,也利于童少悬在官场行事,更是为童氏一族在博陵扎根,称为博陵新贵打牢地基。
一举多得的事儿,若是放在旁人,可能还会犹犹豫豫裹足不前,但唐见微不是那等庸人,利与弊都在她心中,相信一向聪明的耶娘,在天之灵也会明白她的心思。
杨氏看到“童府”这两个字,脸色彻底暗了下来:
“你,你这才是知礼忘文!是大大的不孝!”
唐祖耀小声提醒:“阿婆,是数礼忘文。”
杨氏回头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