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之提着正在翻白眼的董朝富来到了院中,直接将他扔到地上,董朝富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掏着自己的嘴,看的裴琰之也是一阵的恶心,于是到他的背后,对准一个穴位,一脚踢过去,只见董朝富的脸上一阵的舒坦,嘴一张,一团带着口水的纸团就喷了出来。
董朝富急匆匆的喘了几口大气,感觉刚才自己差点就要被憋死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自己的喉咙里一阵的刺痛,应该就是刚才强行吞咽那团纸的后遗症了。
董朝富感觉自己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坐在地上,有些呆滞,看着一脸嘲讽的裴琰之,不由得叹了口气。
屋里的几人有些沉闷。
赵立叹了口气,说道,“韩师弟,我确实不知道这个畜生竟然干出了这样的事情,既然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那就按规矩办事吧!”
韩平正看着赵立,皱了皱眉头,说道,“赵师兄,这件事的严重程度,你应该也知道,如果这件事传扬出去,那我马派甚至京剧界都要遭受到非议,如今京剧界风雨飘摇,五年前的一幕难道说你都忘了吗,刘大师去世,但是我京剧界的位置竟然被一个演电影的给抢走了,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现在你徒弟又弄出这样的事情,你是想让我们京剧界彻底崩溃吗?”
赵立深深的低下了头,沉吟了半晌,说道,“韩师弟,这件事太大了,如果我们要逐董朝富出师门,那么就需要摆香堂,告知京剧界,最重要的是要把他的罪名说出来,让大家都引以为戒,但是这个罪名可是不好说啊!”
韩平正冷着脸说道,“我当然知道不好说了,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多么的骇人听闻,绝人后嗣,强行让徒弟改姓,这简直就是旷世的丑闻啊,我可以想象,这件事如果真的让别人知道了,那么我们马派,我们京剧界该被骂成什么样子,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说不得,人家直接就会说我们戏子既无情也无义了!”
在外面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的董朝富,一脸颓色的走了进来,一进来,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冲着自己的师父先磕了三个头,然后冲着马长义和韩平正也磕了三个头,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几位脸色难看的前辈,沉声说道,“我,董朝富,一人做事一人当,当时是我鬼迷心窍,我是真的太喜欢这孩子了,我想要在京剧界的历史上留下名字,但是我的实力就是这样了,所以我就想要把郭赐寅弄到我的名下,当我的儿子,等到他成名之后,我作为他的父亲,自然也会让大家所知道,我是太想要这个名气了,我迷失了自己!师父,师伯,师叔,我知道错了!”
看着一脸悔恨不已的董朝富,韩平正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淡淡的说道,“董朝富,这件事不是你悔过道歉就可以揭过去的,你必须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董朝富脸上的肥肉抽搐了几下,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只能用逐出师门来惩罚,我也知道我这样的名声会给咱们马派和京剧界带来多么恶劣的影响,所以,”
董朝富不由得咬了咬牙,洒然一笑,好像放下了一块石头一样,说道,“那我就自己离开马派,从此我就不是马派的传人了,这样,大家都不会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赵立眼中闪过了一丝感动,要知道,董朝富的这个选择,其实就是把他自己一个人推入到了万丈深渊中,虽然被逐出师门,这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但是如果你选择背叛师门,那就不光是丢脸的事情了,也许这辈子你都会受到别人的歧视,这可比逐出师门更加的恐怖。
韩平正也是眼中闪过了一丝欣慰,语气也放缓了,问道,“董朝富,你真的愿意这么做吗,你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董朝富叹了口气,说道,“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在京剧的历史上留下我的名字,我的能耐一般,我师父的能耐,哈哈,师父,您别在意,也跟几位师伯师叔比起来,只能算是平庸!”
赵立脸上有些讪讪,虽然事实如此,但是被自己的徒弟这么说出来,赵立的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的。
董朝富笑着说道,“我想做的就是像谭家的那位谭晓培先生一样!”
谭家的前三代,谭欣培,谭晓培,谭福英,伶界大王谭欣培,四大须生之一的谭福英,但是谭晓培的名字却鲜有人知道。
当年一张报纸就有一副漫画来讽刺谭晓培,上首是谭欣培,中间是谭晓培,下首是谭福英,一家三代,谭晓培对着上首的谭欣培说道,我虽不如你,但是你儿子不如我儿子;然后对着下首谭福英说道,我虽不如你,但是你父亲不如我父亲。
当时这张报纸上的漫画被谭晓培看到之后,他也是哈哈大笑,说这张报纸画的没有问题,事实确实如此。
但是谭晓培真的是没有能耐吗,那怎么可能,他能够从自己父亲谭欣培那里将整个谭派的艺术继承下来,然后呕心沥血的教授给自己的儿子谭福英,将谭福英培养成了一代大师,这样的贡献绝对不在他父亲谭欣培和他儿子谭福英之下。
所以董朝富的意思就是这样,虽然我不行,但是我要是教出来有大师潜质的京剧演员,并且这个演员还是我儿子,那么我也必定会在京剧历史上名声大噪的,今后只要有人提起“董赐寅”,必然会提到他的父亲“董朝富”的。
现在自己的梦碎了,但是对于京剧的热忱还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