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如往日压抑沉默,玩家们机械进食,直到有人嘀咕了一句,“管家没有出现。”
千梧的余光里,江沉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吃着炒蛋,仿佛两小时前的活修罗压根不是他。
稍后,一个女佣从外面进来,顺着长桌的另一端来到江沉面前。
“江沉大人。”肥长的脸上沾着一滴半凝固的暗红的血,她问道:“昨天夜里您在哪?”
江沉从容放下叉子,“在祠堂,后来又去了管家的房间。”
“管家死了。”女佣为难地说道。
四座寂静,窒息蔓延,玩家们倏然惊惧地看过来。
千梧抬眼,掠过众人神情复杂的脸,而后垂眸无声一笑。
“杀死管家,会有什么后果吗?”他摩挲着马克杯细细的杯柄问道。
女佣当机了好一会,缓缓摇头,“我不知道。但庄园里的一切工作必须照常进行,今晚,请各位大人如常参加面试。”
“那就是说,不会有惩罚了。”千梧放下马克杯轻声道。
江沉对他勾起唇角,“都跟你说了,规则里没禁止的事,做了也无妨。”
凉亭里。
“不是我说,你这个人也太草了?!”彭彭颤抖地指着江沉,“杀npc啊你!”
“还是个力大无穷的活死人npc。”钟离冶在一旁云淡风轻地补充。
彭彭:“还是个力大无穷的活死人npc!!!”
“你是复读机吗?”江沉瞟他一眼,“我以为昨晚分别前,我很直白地表达了要去杀管家的意思。”
“没有!你只说了句事已至此,不得不为,晚安!你还跟我说晚安!!”彭彭手指疯狂哆嗦。
钟离冶叹息一声,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头:“这就是大人要去杀人,小孩子先回房间的意思。”
提起昨晚,江沉有些厌恶地撇开视线,说道:“起初我也没完全动杀念,只是客气敲开他的门希望他能割破手指在千梧的名字上打个叉。他不是说,会尽力满足要求么?可他转身就要捏我的头,就像第一天晚上对那个走丢的小可怜那样。”
彭彭立刻表演了个安静如鸡,耸着肩膀,仿佛已经身临其境地感受到疼痛。
“我便不能让着他了。”江沉收回视线,省略掉其中的凶险过程,只浅淡总结道:“管家先生确实天赋异禀,筋骨和肌肉都奇异地结实,为了杀他,军刀差点崩了刃。”
彭彭一屁股摔在石凳上,瞳孔地震,好半天才说道:“你你你……说好的冷静天赋爆表的大佬呢?!你有想过这个副本结束后你怎么结算吗?”
江沉闻言拉起袖子,凝视着胳膊上的深蓝说道:“怎么结算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确信自己昨晚把冷静天赋发挥到了极点。”
“……”
江沉慢条斯理道:“发现族谱撕不烂,我去找了笔和石头,又发现外物划不上去,于是我去找管家借血。管家不仅不借还想杀我,我决定反杀他。这一系列变故里,我哪一环不冷静了?”
彭彭的眼神已经是个死人了。
江沉嗤笑一声,“如果昨晚像你那样慌得原地旋转,今天早上死在庄园里的就是千梧了。”
钟离冶抛玩着一颗小石子,听到这玩味一笑:“修罗江少帅,果然名不虚传。”
江沉看他一眼,又无所谓地撇开视线去。
倒是千梧,听到修罗江少帅这几个字后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那么,屈樱呢?”钟离冶扭头问道:“你昨晚怎么跑出来的?”
屈樱神色如常,说道:“演戏吧,装作害怕服从,他以为要得逞了,我趁他恍神往外跑,他在后面用凳子砸中我右胳膊,但还是叫我跑出来了。”
“他恍神了?”千梧敏锐挑眉,“为什么?”
“不知道。”屈樱含糊摇头,“可能是我命大。”
“我说你怎么一直托着胳膊。”彭彭说着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向钟离冶挑了挑眉毛。
钟离冶冷漠脸:“别看我,我是兽医,治不了人。”
屈樱笑着说,“没设么大事。对了,修罗江少帅是什么梗?”
“这你都不知道么。”钟离冶淡淡道:“大概两年前吧,那起出名的恐怖.分子直播撕票事件。被绑架的人是江沉的女副官,歹徒接通直播虐杀肉票,江沉亲自带队潜入击毙歹徒。”
屈樱惊讶道:“这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钟离冶解释道:“但以帝国的价值,应该先断直播,再活捉罪犯审判。江沉罔顾人质安全,当着直播一枪爆头,又接连十几枪把人打成血泥。那时江少帅才刚重掌江家军权吧,媒体都在带节奏说,这种冲动嗜血的人怎么能执掌军权。”
“江家带的是帝国护卫军。”江沉平静地解释:“帝国护卫军指挥官,理当如此。”
千梧别过头看着远处的古堡微微出神,仿佛没有参加对话。
他记得那件事。在镜头里,护卫军官的枪口指着那反社会的人渣,而江沉的枪口原本确实是朝着直播镜头过来的。可就在他开枪切断直播前一瞬,那人张狂地叫道:“我会毁灭这世上一切代表虚假美好的符号。青云直上的女副官,装模作样的慈善者,最高学府的校长,还有那个被称为上帝的眼泪的大画家——”
便是听到最后几个字,镜头前江沉的枪口调转了方向。
“那我便多一秒都不能留你了。”
年轻的江少帅用极轻的声音说道,罔顾人质,砰然开枪。
“无论如何,先解决眼下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