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半晌,季青行回过神,却仍是难以置信地追问了一句。
季洛接过话头,表情凝重,“爸,赵伊宁之前一直在给人当小三,季楹是私生子。”
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季青行很快冷静下来,直视着两人,“你们从哪知道这事的?”
“我同公司很照顾我的前辈阮朝夕,不知爸爸知道吗?”
季青行点头,“听你说过,她不还是你小叔叔的学生吗?”
季杳“嗯”一声,“赵伊宁之前,就是一直在当她爸的小三。”眼见着季青行瞳孔渐张,她继续往下说,“朝夕姐的爸爸11年车祸去世,12年,赵伊宁就带着季楹嫁入了我家。爸要是不信的话,我有证据。”
她不清楚她爸对赵伊宁的感情有多少,如果她爸不愿意出手,她自然会再把这件事捅到她爷爷奶奶面前。
听到这话,季青行脸色逐渐沉冷下来。
他沉着脸,又问了些细节,季杳均一一道来,没有任何犹豫。
季青行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见他这么说,季杳没再多说,只是临走前,脚步顿住,又看了眼季青行,语气沉沉,“爸,我知道,你当初娶赵伊宁,是担心我和阿洛没有人照顾。但是我想您应该知道,这么多年,我们从来没喜欢过她,她也从来没把我们真正当成自己的孩子。”
说完这话,她拉着季洛,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着一双儿女头也不回地离开,季青行像是被抽干全身力气,踉跄地跌坐在老板椅上。
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一片混乱。
枯坐了一会,他伸手,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个相框来。跟家里书房抽屉里的全家福不同,这是一张洛碧云的单人照,照片里的她眉目婉约,笑得温柔如水。
他呆呆地看着照片里笑靥如花的人,眼眶一阵酸涩,伸出手指轻轻抚了抚,呢喃开口,“碧云,要是你还在该多好?”
洛碧云去世得早,留下才十岁的季杳和季洛。她生前是国家歌舞剧院的舞蹈演员,所以她去世后,他还会经常一个人去歌舞剧院看演出。
遇到赵伊宁的那天,她坐在他旁边不远处。
表演结束后,有刚才在台上表演的年轻女孩子过来,围着她叽叽喳喳,他才知道,原来她是她们的舞蹈老师。看到她身姿清雅,眉目婉约的模样,那一瞬间,他好似看到了洛碧云。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炽烈,赵伊宁有所察觉,抬头望来,视线相对时,给了他礼貌的微笑。
他收回目光,没再放在心上。
只是后来几次,他再去剧院看演出,总会遇见赵伊宁,有时是她带学生过来,有时是一个人来欣赏演出。
一次雨夜,他见她独自一人在剧院外等车,心生怜惜,就载了她一程。
后面的事,好像就发生地顺理成章了。
季洛和季杳年岁渐长,他忙于公司的事,疏于管教,爷爷奶奶到底替代不了母亲,况且很多时候,这个家里对外也需要个女主人,所以没顾他妈的反对,将赵伊宁续娶进了门。
这段婚姻里,要说他对赵伊宁有多少爱,并没有。他所有年少炽烈的情感,好像都给了碧云。只能说他对赵伊宁不反感,而且那时候,见过她对学生的耐心,他以为,她会是个好母亲。
然而,季杳和季洛始终没有接受过赵伊宁。
他以为是小孩子年少叛逆,并不喜欢有人取代他们母亲的地位,然而随着两人长大成年,他们对赵伊宁的反感似乎并未退去。
而他也渐渐发现,赵伊宁对季杳和季洛,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掏心掏肺。她最疼的,始终只有季楹一个人。
但是他以为,她起码是喜欢自己的。
因着这种喜欢,他才对她有所纵容。他不是冷血无情的人,毕竟是他招惹人家在先,况且除了对季楹有私心,其他方面,她做得还算合格。
然而,今天季杳的这一番话,像是给了他当头一棒。
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赵伊宁这个人来。
她的内心当真是跟外表一样,温柔无害吗?还是因为她跟洛碧云有两分相似的缘故,自己下意识将她的形象给美化了?
能豁得出去当小三的人,能在前任刚去世就跟自己眉来眼去的人,真的只是朵单纯的小百花吗?
甚至,现在仔细想想,那时他们所谓的多次“偶遇”,真的只是偶遇吗?
想着想着,脸色越来越沉。
身后的窗外传来轰隆一声,天气也渐渐阴沉下去。
乌云密布,要下雨了。
“轰隆”一声,将赵伊宁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看向窗外,天色不知什么时候阴沉下来,一团一团的乌云漂浮在空中,随时有暴雨将至。
这时,身后的门被人敲响,有护士走了进来,“赵女士,到您了。”
赵伊宁点头,转身,跟在护士身后去了医生办公室。
“请坐。”医生点头同她打了招呼。
赵伊宁心情有些惴惴,“医生,怎么样?”
医生看了看手里的检查报告单,“从各项指标来说,都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不过因为已经过了黄金生育年龄,所以要受孕可能会有些困难。而且怀孕毕竟是双方的事,如果可以的话,建议男方也过来检查一下。”
赵伊宁含糊应下,又问了几句,便拿着报告单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
除了佣人,其他人都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