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娟是完全没想到冯时夏会给她也买东西,这扇子这般好看,一把就要十几文,真的太贵了。
她想都想不出来自己拿着这种扇子的模样,这种扇子就该夏夏这样的女娃用,像她这般黑又没啥厉害的人用这个想想都羞人,而且她还太小了吧。
以前她跟着娘去宗旺叔家,那新嫁来不久的婶子屋里是有一把的。
娘说村里的媳妇子没几个有那个婶子那么排场的。
反正她有那个不太好,何况还得夏夏出钱,她更是不可能要的。而阿元和豆子,他们是小娃子本来就不懂事,无所谓,他们又经常跟夏夏在一块,想来买回去也是要给夏夏用的。
虽然她觉得买两把是有点浪费,但经历了夏夏之前那么多次动辄给出上百文的,这下才十几文的东西,她倒觉得没什么了。
那个布兔子她是也觉得不错,可她一样没想跟夏夏要的,却被夏夏好像发现了。
两个必须选的话,兔子肯定会便宜很多吧,听娘说碎布一般不值钱,一文能买一包袱。
结果,
“哎呀,真是可惜,这扇子几好看啊,我看你娘就选挺好的,你咋还不要呢?”货郎有几分可惜。
“这……嗯,不是我娘。”于娟羞得头都低到地里去了,声音跟蚊子似的。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娘呢?而且夏夏那么年轻,怎么这个人还能说是她娘呢?
货郎完全没在意于娟说的啥,接着报了价:“不过,这布兔子也不错,当真是受欢迎得紧呢,不然我也不会打头就跟你们说这个。瞧着,我卖得就剩这一个了,我也不喊你们价,。”
“啊?那我不要了。”本来以为只要一两文钱的东西翻了这么多倍,于娟真的不敢要。
冯时夏倒觉得能接受,以往的玩偶或者布娃娃,少则几十,大多上百或几百,贵的上千的都有。
这个兔子约摸巴掌长,正适合把玩,几个钱就能买到其实还是划算的。她是知道外头这些碎布虽然不起眼,但有些料子和花样好的可确实是要花些钱的。
既然小女孩执意不肯要团扇,她大概能明白她的负担心理,便依了她选个适中的吧。
至于她听了8铜币都摇头的事,她就当不知道了。
再便宜,她总不可能去买个像小家伙以前的那种纸扎小球送人吧,就那种也还是得要4铜币啊,估计都达不成小女孩的心理预期。
利索地再要了葫芦和布兔子,直接跟老板结账。
“诶,小娘子我跟你说,虽然你没买三把扇子,我还是算你15文一把哈,之前说的葫芦少你一文我也不做假,就按7文算给你。所以,拢共是——”
“45文?哦哦,我算算——”货郎见冯时夏比划了个数下意识就认了出来,自己却还在埋头算着,好一会儿才抬头,“没错,没错,就是45文。你这小娘子真是不错啊,比我这做买卖的算得还快。”
于娟心想,你这是没见过夏夏真算得快的时候吧,几斤几两的好几样东西都能给你马上算出来。
冯时夏付了钱,没管小女孩的表情就把东西塞人手里了。
“小娘子,我往日里都是在西街这块呢,你下回还来哈~”
几人身后,货郎还在招呼着。
“娟子姐,原来夏夏是给你买的啊?你也跟我们一样有葫芦啦?不过,那个叫兔子的真的好丑,你咋不要扇子呢?扇子多好看呐。”小豆子拿着自己的扇子特意走到于娟前头不停显摆,他觉得自己和阿元还是略胜一筹。
“豆子,娟子姐肯定喜欢那个兔子啊,你不要再说它丑啦。我们自己知道就好了。”于元觉得说别人的东西不好,要是被说的那个人是他,他就会不高兴的。
“……”本来还愣着的于娟这会儿心里却一个劲琢磨,这个东西真的很丑吗?
另外她也很想告诉阿元,最后那句话不要说出来才对啊。
可是,夏夏真的就这么把东西买给她了,居然还有一个葫芦。这两个加起来,她掰着手指算了算,都跟那把扇子一样的价钱了。
这是长这么大,她收到的最合她心意的东西。以前在她还小的时候,还有模糊记忆,大伯那会儿有时回来也会给她带些小玩意儿。
可那时候的她不太敢说话,大伯又是男的,给她的都是拨浪鼓或者小球一样的男娃子常玩的东西。
她记得有一回她见隔壁阿姐有一根红头绳,她就很羡慕,很想要,可她一直没敢跟大伯说,哪怕她都看到大伯和伯娘的屋子里就有,家里的挑子上也有。
她一直等啊等的,却怎么都没等到那根红头绳,后来大伯和伯娘都不在了,她的小玩意儿都变成了荣仔的,她也再没想要过红头绳了。
可今日,她上一刻奢望过的东西,下一瞬她居然就得到了。
是因为这个人,她叫夏夏。
她好多的第一次都是因为这个叫夏夏的人。
她本来想把东西还给夏夏,她得到过就够了,这些都是要花钱的。
可刚刚阿元和豆子说什么,他们都觉得这个“兔子”很丑,都不想要。且葫芦他们也都有了。
她转身看去,那位挑担子的大伯也不见了。
好像,这些东西真的就只能她拿了。
夏夏——她之前好像也不太看得上这个“兔子”的样子。
难道她的喜好真的不正常吗?
于娟陷入了强烈的自我怀疑中。
冯时夏路过“高中生”小哥的摊位,照旧站在一边等三人打过招呼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