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刚过去的那就是哑娘子吧?长得白还挺好看的,生的两个男娃子,还有狗,是不?你知道不?我刚刚真的看到她家的狗了,真的给穿人衣服的啊,还装篮子里呢!”
“去去去,离我远点!凑这么近干啥?都是大男人的。人哑娘子现在卖一斤糕就是200文呢,给狗穿衣裳咋了,不让狗走路咋了?人脑子里的想法哪是我们能想得通的,不然我俩还会在这里守门吗?”
“嗐,老提这有啥意思?诶,你说,她男人到底长啥模样?前面那个赶车的看着小,应该不是吧?就哑娘子这般能干和齐整的,之前穿得灰扑扑的,倒不特别显,今儿这模样,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就这么让人带着孩子自个儿出来了?万一被哪个相中了——啧啧——”
“这谁知道?不过话说回来,指不定她男人躺家里睡大觉呢?不然咋哑娘子做了这么多回的生意都没见露面呢?唉,就是命不好啊!可惜了……”
“确实,可惜了……”
于是,哑娘子的男人是个好吃懒做的、好赌的、酒鬼之类的流言渐渐又流传开来,版本花样多得很。甚至还有说他把哑娘子母子不当人看,为人极齐凶狠厉害。
如此,在大伙对哑娘子抱着好奇、羡慕、嫉妒、刮目相看等等复杂情绪的同时,被这些话一灌耳,再联想到她本人不能言语,更多了几分怜惜同情。
“阿元,你们去哪里啊?阿亮哥哥先送你们过去,这么多东西,你们不好拿。”胡亮转头对于元问道。
“好多人的那里。”于元指着平时冯时夏带他走的巷道。
胡亮有点为难,巷道比较窄,要是平时倒也能过去。但今儿过节,巷道里人满为患,根本无从驾车通过。
于元看胡亮没应声,见四周也是密密麻麻的好多人,以为自己没说清楚,才重新道:“有好多叔叔婆婆换青菜、蛋蛋、大鱼还有阿诚哥哥换肉的那里。”
“菜市街?”胡亮一下明白了,他有时候也会被大管事叫去那儿跑腿。
过节头一天,出门的特别多,确实没办法,他干脆将车开到菜市口那儿,给个钱托人看管下,他帮着阿姐把东西搬进去。
冯时夏等进到县城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太简单了,她完全忽略了自己下车后还要步行到市场,这段路可没人帮她搬运这么好些东西的。
她和两个孩子更是万万不能分开的,她在城门这里不认识谁,也不可能有人给她看东西。她正考虑着是不是拜托里头的守城兵给她帮忙看一下呢,少年却没停下来,在人头攒动的街头吆喝出一条路来,径直往前走了。
由于车上几大篮的花和俩孩子引人注目的花环,一路上少不了被人议论。
“娘——我也要戴那样的花——嗯?哪去了?”
“哟,这是戴得够多了,谁也比不上。”
“娃子带着怪喜庆的。”
“过节不就得热闹些?”
“这县城里的人哪,过得就是讲究,戴的花都跟咱村里的不一样。
“那可不,一般人能住到县里来?咱可是连头毛驴都攒不出来的,你看人,买头牛专门拉人,自己连路都不用走。还有好些家里有马车呢,那就更气派了,听说跑起来,要不了半天就能到旁的郡呢,快得很!”
“你看这县城里头真是啥样人、啥样东西都有啊,以后我嫁到你家了,你能多带我出来看看不?”
“那你是我媳妇了,肯定带啊!”
“哎呀,胡说什么,哪个就是你媳妇了?”
“嘿嘿嘿~”
看到人潮涌动的街头,不知是被包围的压力还是周边叽叽喳喳的嘈杂什么的,冯时夏莫名觉得头有点晕和刺痛。
好在到了市场口便缓解多了。
“阿诚哥哥!”于元立即跟不远处的人招呼着。
“阿元啊,来了?你今日有花戴啊,真好啊!”赵弘诚惊讶地看几人从前头牛车上下来,见到一身粉衣黄裙的冯时夏一下子都有点没反应过来,醒神后忙跟邻摊打声招呼便上前帮着卸东西了,他可瞧着车上老多东西了,“怎么带这么多花。哟,白菜和黑豆也来了啊?”
“嗯。夏夏做的,夏夏让拿的。”于元指指自己的花环又指指几篮子的花。
“这是豆子?我没记错吧?”赵弘诚跟只见过一面的豆子也打了个招呼。
“嘿嘿~那我也叫你阿诚哥哥,行不?”小豆子特别高兴也有人记住他的名字了。
“当然行。”赵弘诚对于阿姐的这俩孩子真挺稀罕,哪一个都比自家的小弟知事懂礼。
卸完东西的冯时夏从钱袋里数出7个铜币,连带在路上新编的花环也递过去。
“呀,钱我可不要,我可不能再收了。”胡亮愣愣地接过递到左手边的花环,又看到右手边的钱,连忙缩回摆摆手。
“阿亮哥哥,要的呀!我们前日说好的呀,跟那几个婶婶,坐车就是要给钱的。”于元挺起胸膛帮着劝说道。
这孩子,他还没见过劝着别人收自家钱的呢。
赵弘诚暗笑两声,略思索一番便也开口道:“小兄弟安心拿着吧,你特意送我阿姐过来,她给你这么多,必是你费了好一番心思的。”
“我,我……”胡亮有点不知所措,看日头店里他也得赶紧上工了,只能收了钱叮嘱了句,“那我下工还来这接阿姐,送她回去。她这几回都是日落才收摊的吧?你让她在这等我,你们可帮我说好了,这回肯定不能再给钱了。阿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