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早先就说,让你好好干自己的活就是,旁的事别去掺和,你是怎么答应的?人老老实实摆着摊,正经的管事都没去说啥子,要你管什么?任谁看来你就是欺负人。”
“上回你跟菜市的人闹,人都告到你太平哥那去了,罚了你好几天没出屋,你一点就都没知错。这回又给你太平哥惹事。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多少人想得这份轻松的活计都求不来,你就一天两回扫扫街面的杂物就能每月挣好几百文,一样的钱,比那码头抗包的可不轻松多了?”
“就这样,你还不乐意?还得惹事?你真要把你太平哥的队长位子都闹得干不下去你才罢休?你说说你,现在这活计丢了,你准备干啥?让你念书你不念,找个活计又不安生,啥本事没有,你在县城咋活?”
卢氏听完是一肚子气,又羞又恼。
“哪就那般严重了?明明是他们不给太平哥面子。哼!等我好了,太平哥再另外给我寻个挣钱更多的活计就是了,娘你就别操心了。”葛天满不在乎道。
“你以为银钱都是天上掉的?还更挣钱的活计?真有那事轮得上你?你说说人凭什么选你?”卢氏被儿子的不知悔改气得脑子嗡嗡的。
“我不是有赵大哥吗?谁比得过我?再说,就算真找不上事,我就去投军,管吃管住还省心,银钱也不比这清道工少。”葛天被自家娘埋汰得也生气了,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赵大哥,赵大哥,我看,就是我们惯得你了。你还要去投军?只要我还在一天,你就休想!你这是要把娘的心都挖空才罢了吧?”卢氏被儿子赌气的话扎得心生疼,当下就红了眼眶,顿了一会,斩钉截铁道,“我还是管你太少了,咱不在县城住了。你没本事娘认了,咱回村,老老实实种地。娘还有把子力气,咱都饿不死。”
“不!我不回去!!为啥要回村?江村有啥好的,你总惦记?好不容易赵大哥带咱俩住到县城了,你还想着回去?咱是外姓人,那里的人都不待见我们!”提到回村,葛天当下就真从赵太平身上挣扎下来了,激动得无以复加。
“别胡说,谁不待见我们了?咱在村里有房有地,正正当当的。现今回村正好,免得你在县城挣不了钱不说,还染上坏习气,以后连怎么种地都忘光了。”卢氏似乎下定了决心,撇过眼斩钉截铁道。
“我就不!就不!!我才不回江村,一辈子都不回去了。赵大哥,你快跟娘说,你带我们出来了,就不会回去了,对不对?娘她脑子不好了,还要往村里住去。”葛天半伏在门板上,一手又扯着赵太平的衣袖,声嘶力竭地反抗着。
“干娘,先让天儿进屋躺着去吧。回村的事也别提了,我不放心。出来了就安心在这住着,有啥事都有我在呢。”赵太平有条不紊地提出自己的看法,话语不多,却一字一句都能安定人心。
“太平,你是好孩子,干娘知道你一心为了我娘俩好。可是,我也不能一直和天儿拖累你啊。你为风儿做的都够多了,他知道,娘也知道……你就别劝了,我和天儿回村住对大伙都好,有空了你就再来看看干娘就成。”卢氏抓着赵太平的手轻轻拍抚着,细细地跟他诉说道,哽咽的话语里有太多未尽的感情。
“娘……”提起自家大哥,葛天这片刻脑子里也是空白的,心底有一处钝钝的疼,不知该说什么。
从村里出来,他们三人都说好不再提起,今日却因着他,娘又伤心了。
“干娘,没有拖累,不是拖累。天儿就是我弟弟,你就是我娘,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天儿不学好,是我这当哥哥的做得不好,我还会教他的。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的,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还是,娘不打算要我了?嫌我吃得多?长得丑?不会说好听话?”赵太平一贯冰冷的脸色早已缓和下来,忍着心底那股扑咬上来的力道,半认真半戏谑地调笑道。
“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哪个嫌你了?没有比你更好的了,在娘心里,你就是顶顶好的了。”卢氏终是被赵太平的一番话哄得又哭又笑,板正了脸教训着,眼里却是满满的慈爱。
“是的,娘,我知错了。我以后保证都听娘的,也听赵大哥的。咱不回村,成不?”葛天见情势正好,立马打蛇随棍上,舔着脸讨好道。
“唉,我是管不动你了。要不是有你赵大哥还愿意管你,你看你以后可咋办。屁股不痛了是吧?那你自个儿走回去吧。”卢氏一甩手,坐回去继续缝衣服去了,半点不搭理人了。
“娘,欸,娘,我屁股都被打开花了,好痛的。赵大哥,快,快扶我,我站不住了——”被娘这么一提醒,葛天回过味来,疼痛来得好像更猛烈了,杀猪般地叫唤着,眼见着就要从门板上滑下去。
“活该!”卢氏假啐了一口,想想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活,往自个屋里打了个转,临出门前招呼了一声,“太平,你等会就在东屋歇歇,别回卫所了。在这吃完饭再直接去南门,啊。娘去买点肉回来。”
“成,娘!”听到这声,赵太平柔了眼,扶着瘦巴巴的人进了西屋,不轻不重地给上着药,“你刚刚应了我和娘的话,要记着。还有,不可再欺压他人。葛风可都也听着了。”
“……”被自己的话反制住的葛天心有不甘地瞪圆了眼,半晌,将头紧紧埋入被子里,瓮声道,“记着的。”
“怎么明明你怕得很,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