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时很快,有时很慢。
远野贵树此时此刻是真心体会到那种难以言说的感受。
心里虽然祈祷着时间能走快点,好让列车尽快抵达下一站,但同时也祈祷时间能走慢点,不要让明里等候太久。
“野木,野木到了。”
车上为数不多乘客尽数下车,浓烈的孤独感包裹着远野贵树全身,望向车窗外陌生的苍凉景色,不由得回想起最初明里的那通电话。
那时电话里听到明里即将搬去栃木,远野贵树根本无法面对这种现实,连带着语气都冷漠了许多。
可现在想想,自己当初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蠢事。
孤生一人来到这种陌生的地方,明里心中的痛苦,受到的伤害,难道会比自己少
人总是会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远野贵树深深记住了这种感觉。
列车靠站的时间越来越长,但总算是来到了最后一次换乘的车站。
此刻时间早已超出约定的期限。
远野贵树却能感觉到明里肯定还在终点等待自己。
“总之,现在只能向明里在等我的那站慢慢行进了。”
远野贵树拉上衣帽,往下一个等待点前进。
在等待车站附近不远处有个排挡,两个中年人正在寒冷的冬夜里享受着热乎乎的拉面。
远野贵树靠着墙壁,腹中传来饥饿的刺痛感。
“糟糕。”
远野贵树犹豫了片刻,走到自动售货机旁边准备购买,可正当右手抽出兜外时,一封信随着手溜了出来,被路过的寒风卷起,迅速飞远。
那是写给明里的信,寄托了好多好多想要说给她的心事。
可是
望着越飘越远的信,远野贵树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绝望。
这种情况,连给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远野贵树咬紧牙关,闷哼一声,强忍住情绪,不让眼泪顺着眼角掉落。
可即便是这样,早在前面所积压下来的情绪,在这一刻足以让人的心崩溃到了极点。
“我他妈现在好想打人啊。”
间桐慎二看见这幕,不由自主攥紧了拳头。
虽然早就知道这只是电影,而且他们还在拍摄,可就算这样,自己也好想把某个家伙从导演位拉下来狠狠打一顿。
“没想到贵树这状态,竟然比昨天还好。”
卫宫也跟着拉紧了帽子,今天的风雪是比较大,可这未免太冷了点吧。
想掐死编剧的不止一个人,全剧组成员都在此时与远野贵树的心灵相通,能够真切感受到那种令人崩溃到极点的滋味。
可他们显然忘了,更崩溃的还在后面。
“各位旅客请注意,由于降雪打乱了原定时间表,本列车将停车等候片刻,给正在赶车的旅客带来不便,我们深表歉意,依照目前的情况,并没有即刻恢复的可能。”
远野贵树坐在车上,再次看了一眼手表,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接近九点。
明明已经超出了两个小时,而我却还要这荒芜的雪地里继续等待下去
远野贵树取下手表,将它放在窗户旁。
每看一次手表,上面所显示时间就好像在刺痛着自己的心脏,索性不就看了。
可停留在这荒芜的雪地上,只要时间还在不停流逝,那种痛楚,就根本不就停止下来。
远野贵树只能弯下腰,强忍着自己不哭出来。
就这样,列车在这片荒芜的雪地里停滞了两个小时。
期间,贵树无数次在心里期盼着。
明里,求求你,别再等我,回家去吧
拍摄现场。
刚结束完这段拍摄,远坂凛便匆匆走下租借的列车。
“远坂学姐”
间桐樱虽然此刻心里也不太好受,但瞧见远坂凛发白的脸色,还是赶紧上前安慰着。
“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情绪是最容易传染的,特别是刚才剧组的那种氛围,连间桐慎二都能清晰感受到崩溃到脑子快要坏掉的情绪,何况心思本就更加敏感的远坂凛。
远坂凛取下衣帽,脱下围巾,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发丝凌乱,眼眶边缘有些泛红。
哪里还有个贵族大小姐的模样。
“可恶,可恶”
远坂凛低声咒骂了两声,就用着从冰冷的自来水,狠狠往脸上一抹,好似要洗去一身的狼狈。
至于嘴中的谩骂,也不知是在骂剧情,骂天气,还是在骂某个人。
“学姐,天很冷,小心着凉。”
间桐樱这时从洗水间外走进来,看见这幕后,赶紧取出一张手帕,将远坂凛脸上的水珠给擦干净,然后又拿起围巾重新帮她系好。
“好啦,这样就不怕感冒了。”
远坂凛此刻冷静下来后,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模样有些小孩子气,微微涨红了脸,小声说道:“谢谢。”
“不用客气。”
间桐樱绽放出治愈般的微笑。
两人在年龄上明明是凛更大些,樱更小些,以前在学校里,凛也多是以姐姐的身份自居,现在却莫名有种反差感,樱反而成了知心姐姐的角色。
“学姐,是在担心着什么吗”
“嗯”
远坂凛稍稍一愣,然后赶紧回道:“没有,我才没有担心。”
间桐樱无奈笑道:“学姐,你把心事都写在脸上了。”
“这个唉,多多少少是有些担心某人吧。”
“其实不用担心哦。”间桐樱温柔笑道:“前辈是怎样一个人,从小和前辈一同长大的学姐应该明白吧,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