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业成微微点头。
冷由虚更是躬身行礼:“师侄受教了。”
韦幼娘抿了抿唇,仿佛没有看见大伯韦业成不断挤眼的暗示,拱手问:
“那受苦的百姓,他们何罪之有?”
李吉银低头凝视水牢石阶上的韦幼娘,语气淡然:“你,可是在指责本座?”
韦业成赶忙笑着打圆场:“我家幼娘哪敢指责长老,定是最近忙昏头了,李长老莫要见怪。
幼娘,还不向李长老磕头赔罪!哼,你以为我与李长老连夜来此,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保一方百姓的平安,去解决山神庙之事。
这两天里,李长老已经施展神通,请高人占算出那山神的根脚。
今晚,便是来请求那位山神收手的。”
冷由虚趁机大拍马屁:“不愧是师叔,能与山神理论,此真乃仙家风范!弟子万分敬仰,能侍奉师叔左右,真乃三世福缘。”
李吉银手捋胡须,淡淡一笑:“与山神谈判,非同小可。你小子今夜也一起来吧,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女子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劝那山神收手,便可以救百姓了吗?这次解决了,那下一次,又该怎么办?”
韦业成脸色陡变:“闭嘴!放肆!怎么和长老说话的?那可是一方山神啊!李长老若能劝止对方,已是滔天功德。莫非你还指望着,能逼山神认错不成?”
说完,他眼角瞥向李吉银。
见李长老面无表情,并且不再说话,韦业成暗暗焦急,心道幼娘今次是怎么了?
突然变得这么不会说话?
这么不会看眼色?
以李长老的权势,韦家如今作为依附于七十二派的道缘世家,巴结还来不及,岂可开罪?
雪后清冷的不良人衙署后院,气氛凝重,阒寂无声。
可很快,就被来自水牢东边的一阵沙哑的诵念声打破。
李吉银粗短的眉毛皱了一下,看向水牢东侧。
只见一个年轻男子,坐于水牢之中,面朝星月之光,双手合十,诵念着什么。
“何人?”李吉银问。
冷由虚面露嫌恶,随即躬身道:“那人叫赵平生,原本也是一名不良人,之前郡中文和县旺财村一案的见证者。可他却始终说,是一名路过的高僧,斩杀了作乱的妖物。”
韦业成微微点头:“我也听说过此人。其实只要他改口,便可立即释被放。可他却仿佛犯了魔怔,死活就不愿改口。非要坚称,斩妖者乃是一位高僧。”
仿佛听到了两人的议论。
东侧水牢中的那名一头灰发的年轻人,平静地望了眼上方,随后继续低头念诵。
李吉银微微摇头,轻叹口气:“不良人中,竟还有如此愚不可及之辈?这世上,哪里还会有真正的高僧。斩杀大妖?呵呵,更不可能。”
“有。”“有。”
同样的声音,一前一后响起。
李吉银脸色终于变了。
开口说话的是水牢中的赵平生,以及……立于石阶上的韦幼娘。
韦业成勃然大怒,须发倒张,隔空劈出一掌,直接将韦幼娘拍落牢底。
“混账!竟敢说这种糊涂话!你今晚就在水牢里好好反省一下!何时候想清楚了再出来!”
啪!
水牢的入口禁制重新封印。
转眼,又变成了一口老井,孤伶伶地朝向天头星月。
做完这一切,韦业成方才转身,拱手叹息:“我这侄女实在是昏了头,竟然说出这种疯话,还望李长老海涵。”
李吉银淡淡一笑:“她是你侄女,更是韦家这一代的道缘独苗。韦客卿想保她,无可厚非。可记住,并非所有人,都如本座这么好脾气。她越是顽固不化,你越得好好管教才行。”
韦业成唯唯诺诺,连连称是。
李吉银又看向冷由虚:“这就是你看上的女人?且不说她的克夫命相,单是这不识时务,顽固不堪的性子,就绝非良配。你日后,可是要求大道的人。”
冷由虚脸一红,心中虽充满不甘,可也不敢当面忤逆。
却听李吉银话音一转:“正室虽不可,倒是可以收为小妾。如此一来,亲上加亲,也免得她对外乱说今日之事。”
冷由虚面露喜色:“多谢师叔。”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咬牙道:“师叔,那个会一手御兵之术的神秘人,又该怎么对付?”
李吉银目光闪烁:“此事自有派主定夺。我们今晚,只管去拜会山神,以免这场祸事继续扩大了。”
两人身后,韦业成死死握紧拳头,低着头满脸屈辱。
李吉银仿佛没有察觉,淡淡一笑:
“韦客卿,此事就这么说定。
沐浴更衣,随本座去山神庙,拜谒山神大人。
那位伏牛山神,神通广大,法力高强,据说比派主还要高出一大境界,不输那神秘莫测的天师七子。
切记,对其当执晚辈之礼,万万不可有丝毫怠慢。”
“是。”“是!”
韦业成和冷由虚同时拱手应道。
临走前,冷由虚突然想起,那几篇记录着御兵派与山神庙交易的幽卷,还在韦幼娘手里,没来得及处理。
转念一想,反正韦幼娘行将成为自己小妾,倒也不急于一时。
……
水牢中。
韦幼娘站起身,朝向不远处的赵平生行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