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四口说到这里,基本上把这件事说的差不多了。
王昌沐便作出了安排:“二弟,接下来就麻烦你去安排人搜罗青手掌柜的各种消息了。”
王伢人没想到兄长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从官帽椅上站起来敦厚地笑道:“兄长请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办的妥帖。”
王伢人离开青砖绿瓦的仓库以后,立即安排人去打探青手掌柜的消息。
此时的青手掌柜正在县城内的一家茶棚喝茶,带着手底下的青手做买卖。
他这个买卖不是什么正经买卖,叫做撞六市。
撞六市就是诳骗偷盗,专门在街上撞六市。
有时候,他们碰到乡下人持物入城做买卖,就设计诳骗,到了偏僻之处,就半骗半夺。
城门那附近的土路两旁,有着不少的茶馆酒铺,最多的就是这一个棚子的茶棚。
茶棚里卖的都是一文钱随便喝的茶叶末子,一般都是脚夫苦力庄稼汉这样的底层老百姓,坐在茶棚里歇歇脚喝上一碗茶叶末子。
赵老头的茶棚今天不知道撞上了什么大运,来了一位衣着富贵的富户。
不过,赵老头见了这名富户的长相,不仅没有因为富户来到他的简陋茶棚喝茶感到荣幸,反倒是像见了瘟神一样巴不得对方赶紧离开这里。
富户不是别人正是青手掌柜。
青手掌柜身穿大团绸缎袍子,双手抄进袖口里,面相和善就像是一位富家翁。
却是以盗抢、杀人为业。
身边聚集了二十几名游手好闲的青手,身穿短衣长裙,头戴高帕网帽。
这些青手同样是坐在茶坊里面,眼神活泛,始终不离县城内的一条主要土路。
四处搜罗着乡下人,尤其是带了不少东西的乡下人。
自从孙包户粪段漕口几人接连惨死以后,青手掌柜这段时间以来很少出门,一般都是住在小码头的宅子里不出来。
撞六市这样的小买卖,一般都是由手底下青手去做。
青手掌柜今天特意过来一趟,是因为要做一次大的炒盐豆买卖。
青手白天在地方上还会偷盗东西,一旦被人识破,扭送青手去官府。
青手就乘机解救脱逃,而扭送者反而受到他们的侮虐,甚至是遭到他们的勒索。
这个就是青手们最喜欢做的炒盐豆。
这个要炒的盐豆已经选择好了,是一名在乡野拥有不少田产的富户。
青手掌柜这次亲自过来坐镇,就是要捞一笔大的。
青手掌柜面色和善地坐在茶棚里喝茶,喝了没有几杯,就瞧见那名富户带着几名帮虎走向了不远处的娼妓巷子。
在大明除了官府开办的教坊以外,任何人开办青楼都是违背大明律例。
明面上不允许,一些官僚乡绅便与官府勾结在一起,在一些隐蔽的巷子里开办了娼妓买卖。
青手掌柜递给青手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过去了,可以开始炒盐豆了。
一名青手立即带着几个人走了过去,没有直接走向那名富户,而是走向了富户旁边的一名乡下人。
青手掌柜坐在茶棚里面,面色和善地看着这一幕,就在他准备好好欣赏的时候。
二把手铁脸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眉开眼笑地说道:“掌柜,那些从辽东退下来的边军老卒已经同意了。”
青手掌柜听到二把手铁脸说的这个消息,也就没有心情继续在茶棚里坐着喝茶了。
反正他已经和三班的班头打通关系了,坐在这里只是因为很久没有见到这一幕了,当做看唱戏一样看手底下的青手炒盐豆。
二把手铁脸带来了更为重要的消息,青手掌柜抄着袖口站了起来:“走,咱们先回去。”
看起来比较和善的青手掌柜,从坐下到离开没有给附近的几个茶棚一文钱。
青手掌柜带着二把手铁脸回到胶水入海口的小码头,已经是第二天了。
在这个胶水小码头附近有一家青砖绿瓦的宅子,不过这个宅子的砖墙又被他加厚了很多,同时也加高了不少。
就是担心会像孙包户他们那样,惨遭符烟山响马或者黑岛海寇的洗劫。
青手掌柜这一次急匆匆地赶过来,是因为苦心积虑筹划的一件事终于办成了。
青手掌柜回到宅子里,让门房打开厚重的偏门儿,走向了倒座房附近。
二十来名壮年汉子在倒座房的门口摆了一张八仙桌,吵吵闹闹地在那里刷骨牌赌钱。
这些壮年汉子的腰上全部别了一口刀,只不过不是青手经常携带的尖刀,而是一口口雁翎刀。
青手掌柜刚刚靠近倒座房附近,就感受到了一股子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个气息不是一般好吃懒做的赌徒气息,而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杀气。
杀气这两个词儿说起来虚无缥缈,当青手掌柜靠近这二十来名壮年汉子的时候,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发毛。
这二十来名壮年汉子瞧见青手掌柜过来了,还是没有理睬他,继续在那吆五喝六地赌钱。
这要是换成了一般的青手掌柜早就一个巴掌扇过去了,不把这些青手的脸给打肿不结束。
青手掌柜面对着二十来名壮年汉子一点不给他面子的跋扈行为,却忍不住露出了笑声。
这二十来名壮年汉子全是他用重金请来的边关老卒,为的就是应对符烟山响马和黑岛海寇。有了这二十名在边关见过血的老卒,别说是符烟山响马了,就是黑岛海寇也不敢轻举妄动。
青手掌柜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