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仓村最大的宗祠姓陈,全宗祠多达两百多丁口。
王由桢和爷爷还没到达盐仓村,盐仓村的各个宗祠族长就已经聚集在村子里的谷场内,聚在一起商量着一件大事。
盐仓村。
谷场内。
陈家宗祠的族长老陈头刚刚来到谷场,其他几名宗祠族长已经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一个比一个着急。
张族长首先开腔道:“陈族长当年可是和王老爷子一起上过沙场的老兄弟。”
“包揽咱们村子盐课的漕口已经被海寇给杀了,这次说啥也得把王老爷子给请来,让王老爷子包揽咱们村子的盐课。”
盐池村和海盐村支持王老爷子担任粮长的消息,早就以讹传讹的传到了盐仓村。
不了解内情的盐仓村宗祠族长,以为王老爷子这是在包揽两个村子的盐课。
另一名宗祠族长潘族长,急忙说了一句:“可不是哩,打从两个村子的盐课被王老爷子包揽了以后。”
“盐课的数额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数额,消减了所有的浮收,单这一样过的日子就好多了。”
老陈头瞥了一眼七嘴八舌说话的各个族长,心里门清的很。
他们哪里是让王老哥包揽盐仓村的盐课,分明就是眼馋盐池村和海盐村的每个宗祠都能分到不少的纺妇。
要知道纺妇的月钱每个月多达一两银子,一年下来就是十二两银子。
这么一大笔银子,盐仓村的各个宗祠怎么能不眼馋。
这还是其次,还有各个宗祠的长子长孙可以当乡勇。
要是放在其他的县,没有一个宗祠舍得让长子长孙去和流寇厮杀。
昌邑县又没有流寇,乡勇也就不用和流寇厮杀了。
王来聘操练的乡勇每一顿都有肉吃,这一份诱惑比起纺妇的一两银子还要更甚。
今天他们这些宗祠族长聚在一起,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从纺妇和乡勇这两块分一些数额。
老陈头想了想刚准备说话,这个时候家里的一名男丁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老陈头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笑着说道:“你们几个老家伙想要老头子我去找王老哥,这件事儿老头子答应了。”
其他几个宗祠族长听到老陈头答应了,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附近十里八村的老百姓,谁不知道王老爷子相当的重情重义。
只要老陈头这个老兄弟过去说两句好话,纺妇和乡勇这两样好出路就一定能够从里面分到一些数额。
就在所有宗祠族长高兴的要说几句恭维话,一名身材高大的独臂老者从外面走了过来。
独臂老者身边还带着一名相貌堂堂的少年,身上穿着一件没有补丁的棉布右衽衣。
宗祠族长们不认识看起来像秀才的王由桢,对于王老爷子却是十分的熟悉。
张族长和潘族长等人瞧见王老爷子主动过来了,心里免不了嘀咕了几句老陈头。
这老小子还像以前一样,做事斤斤计较,总是占便宜没够。
分明是王老爷子已经过来了,还得把人情大包大揽的落在自己身上。
王老爷子和王由桢走到宽敞的谷场内。
老陈头哈哈一笑,看起来十分豪爽的走过去和王老爷子来了一个熊抱:“王老哥,支持你当粮长这件事儿就放一百个心。”
“兄弟我已经把盐仓村所有的宗祠族长说服了,全都支持王老哥担任粮长。”
其他几名宗祠族长本来就在心里嘀咕老陈头不要脸,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又是把功劳大包大揽的落在了自己身上。
忍不住暗骂了一句,这个老东西真不是东西。
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毕竟老陈头无论怎么说都是王老爷子的老兄弟。
王老爷子却是笑骂了一声:“老陈头,你小子肯定又是占便宜没够。”
“老实说,这事儿究竟是你主动提起来的,还是说各位宗祠族长一起商量的。”
老陈头被撞破了心事,讪讪一笑,有些尴尬的说道:“都有份都有份。”
说完这句话,老陈头转赶紧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其他几名宗祠族长,给他们递了一个眼神。
瞧见其他几名宗祠族长点头以后,转过脸来,摆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说道:“王老哥,既然这件事已经同意了。”
“咱可就得好好说道说道,毕竟亲兄弟明算账。”
王老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当年在边关一起呆了那么多年,哪能不知道老陈头憋了什么个屁。
王老爷子也是点了点头,示意老陈头接着说下去。
老陈头得到了王老爷子的同意,脸上认真且带有一丝拘谨的表情,轻松了不少。
老陈头早在几天以前就已经想过这件事了,开始斤斤计较的说起来:“盐池村和海盐村现在的日子可比以前好多了。”
“这个纺妇和乡勇的数额咱们得提前讲好了,不说比盐池村多,最起码不能比海盐村少。”
“只要能够答应下来这件事,别说是支持王老哥当个粮长,就是当个皇帝咱们也同意。”
王老爷子听到一个当个皇帝,立即轻轻踢了一脚老陈头,笑骂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老小子嘴里还是没个把门的。”
“当皇帝这句话不能乱说了,这要是被其他人听了去,咱们都得落一个斩首示众的下场。”
老陈头嘿嘿一笑,没有多说其他的话。
心里却不以为然,当年他们在边关胡吹海吹的可比这厉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