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天色刚黑下来,那位名叫副爷的小掌盘子带着一批响马,来到了盐池村的村口。
王由桢带着几名人高马大的弟弟,还有其余宗祠的长子长孙,早就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副爷朝着领头的王由桢点了点头,似乎对他早在这里等候,没有因为去杀人而退缩感到很满意。
副爷挥了挥手,响马们骑着辽东马,绝尘而去。
王由桢带着手底下的人赶紧跟了过去,朝着孙包户的家里跑去。
这一次跟着血洗孙包户全家,王由桢也有自己的图谋,甚至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他要趁着这次血洗孙家,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用来保障盐池村的安危。
等到王由桢来到孙家的时候,响马们的辽东马不知道留在哪里了,全都是小心的潜伏在四周。
手里拿着长枪、长刀、火绳枪等等,就等着掌盘子一声令下,全部杀入孙家。
此时的孙家,不仅没有熄灭灯笼,里面反而是灯火通明。
时不时的还会出现唱昆剧的声音,显然是孙包户在宴请什么贵客。
王由桢在响马里小心翼翼的走了一圈,几百名响马全都训练有素的趴在地上,或者躲在草木石头后面。
十来名小掌盘子来了六位,剩下的估计在守着山寨,就是没看见掌盘子。
王由桢明白怎么回事了,想必是掌盘子已经提前进去了,借着酒宴灌醉孙包户一家。
一个时辰以后。
孙包户家的大门突然打开了,几名手持尖刀的响马,满身血迹的打开了大门。
也没发出什么暗号,这个时候如果发出任何的暗号,反倒是会惊动孙家的帮虎。
潜伏在外面的响马,显然对这一幕早就习以为常了。
即便是没有任何的暗号,全都是很默契的杀入了孙家。
三四十名响马用最快的速度冲向孙家的大门,两百余名响马开始翻孙家的砖墙。
还有二三十名响马没有冲出去,就在后门附近等着。
没过多久,孙家宅子里传来了凄惨的叫声,还有呼救声。
孙家的主院内,正准备敬酒的孙包户,突然站起来躲到了帮虎后面。
孙包户手里的东洋舞扇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顾不上扇扇子了,难以置信的望着还在慢悠悠喝酒的掌盘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掌盘子‘啪’的一声打开了折扇,轻轻扇动,喝了一口柳泉居的好酒:“没什么意思,只不过要拿回本该属于鄙人的东西。”
属于他的东西?
孙包户知道今天这件事不能善罢甘休了,二话不说,带着管事和帮虎向外逃去。
还没等孙包户几人迈开脚步,掌盘子身后的响马端起了鸟铳,点燃了上面用来引火的火绳。
“砰!”“砰!”“砰!”
一阵连绵的鸟铳声响过后,十几只鸟铳喷发了铅弹。
作威作福了很多年的孙包户,与衙门勾结了多少年,没有任何人能撼动的本地土皇帝。
就这么倒在了血泊中,连带着做了很多恶事的管事和帮虎们,全都是陪着孙包户一起倒在了血泊里。
掌盘子放下手里的酒杯,慢悠悠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笑道:“男人不论大小,一律全部杀光。”
“女人只留年轻的,抢到山寨里给咱们快活。”
响马们很久没有见血了,听到掌盘子杀光抢光的命令,全都是亢奋的嚎叫了一声。
然后扔下手里的鸟铳,拔出腰间的腰刀,狞笑了一声冲向了孙家宅子的各个厢房。
孙家宅子里很快就响起了男人死前的惨叫,女人凄厉的哀嚎。
有些地方甚至还冒出了火光,盘亘在地方多年的孙家,彻底成了一处地狱。
掌盘子坐在八仙桌上,慢悠悠的喝着柳泉居好酒。
听着彼此起伏的哀嚎,看着逐渐扩大的火光,脸上渐渐勾起了笑容。
等到这一壶柳泉居的好酒喝了一半,王由桢带着十来人走到了孙家主院,见到了令人胆寒的一幕。
王由桢示意几名弟弟和其余宗祠的长子长孙留在的垂拱门门口,孤身一人走了进去。
王由桢在十几名手持腰刀的响马注视下,走到了掌盘子旁边,毫不畏惧的坐在了掌盘子的身边。
掌盘子不免对王由桢高看了一眼,给他倒了一杯柳泉居的好酒。
王由桢也不客气,接过杯子,仰头一口喝干了这杯不确定有没有毒的酒水。
掌盘子见到王由桢这么多豪爽,心里多了几分赞叹,扇了扇折扇说道:“你过来想必是有什么请求。”
“说吧,只要不是太过分都可以答应你。”
王由桢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在下要孙家的鸟铳。”
掌盘子听到王由桢没说要瓜分孙家的家产,反而是要了十来只鸟铳,感到有些奇怪。
毕竟,这一片地带只有他这一家响马,凡是流窜过来的流寇全被他们杀光了。
这也是山寨逐渐壮大,官府坐视不管的原因之一。
没有其他流寇在这里作恶,盐池村又有一百多名青壮,村子的安全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
要这十来只鸟铳就没有意义了,甚至说只是一堆烧火棍。
掌盘子早就准备了一成的家产,拿出来分给盐池村的各个宗祠,用来笼络人心。
西洋商人在盐池村置办了纺纱作坊,以后还得仰仗盐池村的各个宗祠。
用别人的一成家产换来源源不断的富贵,这笔买卖实在是太过于划算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