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世亭收回目光,把江睿迎进了叶府。
然后他表示也不急于这一时,让江睿先回瑞止院洗漱一番,去去风尘。
江睿听后也不推辞,径直走向了瑞止院。
这院子他从小便在叶家住着,这么多年也没变过,自然熟门熟路。
洗漱完毕后,江睿便与在外间等着的叶世亭一起,往叶老爷住的正院中走去。
“义父这个病,之前的那些大夫们怎么说?可是有蹊跷之处?你信上说的含混,我也不好细问。”江睿边走边问旁边低头沉默的叶世亭。
叶世亭听罢,微微愣了愣神,“五月初六那晚,父亲因为母亲生辰高兴,便多饮了几杯,没想到睡下后却怎么也叫不醒,但是看着面色如常,呼吸仍在。”
然后他又接着说道:“只是父亲这一睡,便睡了三个多月,期间药石无效。来来往往这么多能人异士,无一人能够说得清原因。”
“生辰那日所有的饭菜酒食,也通通查验了一遍,但是却毫无头绪。”说到此处,叶世亭略微有些黯然。
江睿听后沉思道:“这样说来,确实奇怪。义父一直海量,千杯不醉。况且平素身体一直很好,万没有突然病倒这一说。”
“这三个多月,母亲每日以泪洗面,说都是自己害了父亲,我也是焦头烂额。”
“放心,我已向圣上说明原委。这次来便不急着回去,一定查明到底是何人在背后弄鬼。”
叶世亭看向身旁好友,踟蹰了一番说道:“此次武林大会迫在眉睫,父亲生死未卜,我也无心筹办,关于大会的一应事务都是二叔在旁协助。”
江睿闻言目光微凝,剑眉微扬道:“叶二叔?他不是一向不理俗事么?”
“不知是否是我多想,二叔现如今瞧着,总觉得跟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我也说不好,就是觉得,看我的目光跟以前略微有些不同。”
两人边说边走到了叶府正院,于是他们当下也不再多说,而是大步走入了内室。
江睿当先看到了坐在床旁边,拿着帕子低头抹泪的义母谢夫人。
只见谢夫人素白着一张脸,家常穿着蜜合色素面杭绸褙子,头发只松松的挽了一个髻,眼睛肿的如核桃一般,不复往日的雍容华美。
谢夫人看到江睿,赶紧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道:“睿儿来了。”
话未说完,眼里又蓄满了泪水。
江睿见状,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谢夫人跟前,谢夫人拉过江睿的手,又低头啜泣不止。
江睿亲生母亲走得早,从六岁起,便在叶家与叶世亭一同读书习武。
谢夫人也早已把江睿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般看待,所以母子俩关系甚好。
见谢夫人伤心,江睿不免也心中悲戚,只好低头小声安抚。
此时江睿也已看到了叶正源,只见从前龙精虎猛的武林盟主大人,现如今像婴孩一般蜷缩在床上,双目紧闭,眉头微蹙,只能靠汤药来吊着性命。
江睿见状后一时也眼中犯涩,暗暗握紧了拳头。
叶世亭看气氛沉重,想了想对谢夫人说道:“娘,我刚刚和禹辰在门口碰到了一位神医,她说能治好爹的病。”
“而且张伯积年的老毛病,她看了两眼就说的头头是道,还说是小病很容易便能治好。”
“没准这次,咱们真遇到高人了。”
谢夫人听后忙问道:“那神医现在何处?”
叶世亭艰难的回忆了一下,那个拿着半串糖葫芦的不高身影,勉强说道:“神医说她要先回客栈收拾下行李,明天再来给爹看病。”
江睿闻言唇角微扯,皱了皱眉说道:“明日先让她给张伯瞧瞧,看看治的如何,再谈给义父诊脉之事吧。”
叶世亭听罢说道:“也好。”
“睿儿从京城一路赶来怕也是累了,先让亭儿陪你去用晚饭吧,你义父这里有我。”谢夫人看起来精神好了点,拍了拍江睿的手说到。
江睿听后起身恭敬道:“那禹辰就先告退,正好也有些事想详细问问世亭。”
“娘,那我先和禹辰回房用饭了。您仔细身子,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父亲。”叶世亭忧心忡忡地说道。
“去吧。”谢夫人随意地摆了摆手,便拿起了旁边水盆里的手帕,拧干后替叶正源擦起了脸。
叶世亭与江睿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一同默默地退出了正房。
***
向小园溜达到了金陵城最大的银楼——玲珑阁,她眼巴巴地瞧着阁里那支,金累丝镶玉嵌宝牡丹花顶银脚簪,然后又摸了摸荷包里薄薄的告示,仿佛摸着那一千两黄金,便心满意足地走出了玲珑阁。
无视身后店家快要翻到天上的白眼,向小园暗暗下定决心,等拿到了诊金,她就要来这玲珑阁里好好挥霍一番,管他簪子步摇,还是耳环戒指,一个都不落!
晚上向小园躺在客栈的床上,想起下午在街上闲逛的时候,听人说十里秦淮河风光无限。
于是她便想着等拿到那一千两黄金以后,就去知意楼找柱子,带他这个乡巴佬去好好长长见识,也不枉当他姐姐一场。
一夜好梦,及至天光大亮,向小园精神抖擞的从床上一骨碌爬了起来。
洗漱一番过后,小丫头哼着小曲,挎着袱,溜溜达达的到了叶府大门口。
门房一看,哟!这不是昨天那个小神医么。
于是当下也没再为难,而是领着人到厅稍坐,通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