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贵妃横了她一眼,“连太子妃都还没着落呢,你又着的哪门子急?再怎么也要等太子成了婚,才好给三阿哥张罗婚事,这叫尊卑有别,长幼有序。
四阿哥那是皇上怜惜他小小年纪没了养母,生母不疼,三阿哥样样都好,哪里就那样急了?到底也是皇子,皇上还能不管?”
荣妃面色发苦,“臣妾哪里不知?只是关心则乱。何况,太子妃虽尊贵,但正因如此才要仔细挑选,非一朝一夕可成。三阿哥大了,哪里等得起?若能尽早选了嫡福晋,也算了却了臣妾一桩心事。”
英珠算是听明白了,荣妃这是希望钮祜禄贵妃向皇上提一提三阿哥的婚事。
荣妃自个儿没这个面子,自然只有求到了钮祜禄贵妃头上。
不过,贵妃会管吗?
连英珠都明白,有太子的婚事在那儿挡着,三阿哥的婚事并不好立刻解决。
何况,也没必要如此着急。
太子年纪不小了,太子妃的事也就这两年了,再等又能等多久?
便是再等两年,三阿哥也才十八,怎么也不算晚。
钮祜禄贵妃未必会多这个嘴。
果然,钮祜禄贵妃一脸冷淡,道:“本宫劝你,把心放肚子里,等太子的婚事定了,皇上自然会为三阿哥赐婚,你又何必着急?三阿哥年纪尚轻,太子等得起,三阿哥如何等不起?”
荣妃见钮祜禄贵妃铁了心不愿帮忙,讪讪地应了是,不再提起,说起了别的事。
走的时候,英珠去看了看十五阿哥。
多日未见,十五阿哥又胖了些,即便隔了多日,也依旧记得英珠,欢喜地扑进了她的怀里。
英珠陪十五阿哥待了会儿,就离开了。
到了永寿宫外,却碰到了启祥宫的宫女红螺。
红螺朝她屈了屈膝,“丽嫔娘娘,我家主子有请。”
荣妃?
英珠顿了下,猜测着荣妃请她过去的目的,跟着红螺进了启祥宫。
荣妃坐在内殿的罗汉榻上,待英珠请了安,笑吟吟地赐了座。
英珠落坐,看向荣妃,“不知荣妃娘娘叫嫔妾过来有何事吩咐?”
荣妃让人上了茶,语气亲切,“过去你在永寿宫,本宫也未曾与你好好说过话,这便请你过来喝喝茶,陪本宫聊聊。”
聊聊?
她与荣妃并无交情,有什么好聊的?
想到先前荣妃跟贵妃提起的事,英珠猜测莫不是为了三阿哥?
连贵妃都不乐意帮忙,她又能做的了什么?
荣妃喝了口茶,道:“皇上这些日子颇为看重你,本宫都瞧在眼里,深以为你与良嫔是不同的。便是王氏得宠多年,不还是个庶妃。本宫深信,你与她们都不同,你会比她们走的更远,更稳。
你刚怀孕,皇上便封你为嫔,这便是证明,这是少有的殊荣。”
英珠忙道:“荣妃娘娘谬赞了,嫔妾哪里担得起这份殊荣,不过是皇上的错爱。”
荣妃笑笑,对她的话不以为意,“你不必谦虚,本宫从不打诳语,这么多年,本宫见过不少得宠的人,皇上对哪个嫔妃是什么心思,本宫还是能瞧出几分的,否则也不会找你过来。”
这是要进入正题了。
荣妃又抿了口茶,慢吞吞道:“本宫知晓,你在皇上面前还是有几分面子的,本宫也不为难你,只不过是向皇上提一提三阿哥的婚事,成与不成,本宫都不怪你。”
英珠如何会信她的话?
她可不认为自己提了,皇上就不会生气。
什么身份就做什么样的事,三阿哥的婚事不该是她能提的。
一旦她提了,那便是越矩,皇上未必还会似以前一般待她。
而荣妃所言成不成都不怪她,更不可信。
因为压根不需要荣妃怪罪,成了,是好事,不成,皇上的申斥就足以令她不好过了。
荣妃可不会替她说话,也没那个能力。
但她又清楚,荣妃提出此话,并非是征询她的意愿,而是命令她。
若是她不听从吩咐,那便是得罪了荣妃。
一个德妃,一个惠妃,再加上一个荣妃,即便有钮祜禄贵妃护着,她又能落得什么好?
别看荣妃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在钮祜禄贵妃面前像面团子似的。
在深宫待了这么久,可不是什么软角色。
英珠心中发苦。
这荣妃怎么就偏偏找上了她呢?
荣妃不会如此傻,以为凭她一个嫔的身份,和现在那点宠爱就真能影响皇上的决定吧。
还是瞎猫碰死耗子?
无论如何,这个事她是不会提的,连贵妃都未答应,她如何会自讨苦吃?
但也不能太直接,拂了荣妃的面子。
英珠起身,屈了屈膝,“承蒙荣妃娘娘看得起,只是嫔妾身份低微,哪里说得上话?这毕竟是三阿哥的婚事,想来皇上自有决断。”
荣妃沉了脸,“也就是说,你连提都不愿提了?”
这一刻的荣妃没了以往的平易近人,浑身的气势陡然变得凌厉。
这才是那个真正的荣妃,一个身在高位多年,即便年纪大了,恩宠不再,那些融在骨子里的气势和气性也不会随之消失的荣妃。
只不过平时那些尖锐和棱角被很好地掩藏了,让人很难感受到。
英珠不慌不忙道:“荣妃娘娘误会了,嫔妾只是认为嫔妾并无此能力,荣妃娘娘太看得起嫔妾了。”
荣妃神色略缓,道:“你可以与贵妃提一提,你不敢说,贵妃总有这个分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