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贵妃看她片刻,也笑了,“本宫未料到你会主动提出让十五阿哥留在永寿宫,这当了额娘啊,就舍不得离开自个儿的孩子,知晓他好不好是一回事,心里总是要惦念,这就是为母之心,永远没有放心的时候。”
英珠垂眸,神色如常,“嫔妾只是明白如何对十五阿哥更好。”
只要孩子能平安,在不在身边无所谓。
何况,又不是见不着了。
钮祜禄贵妃微颔首,“本宫也是额娘,明白你的用心,孩子在本宫这儿,就是本宫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会护着他。十阿哥有个陪在身边的兄弟,想必他也会开心。
本宫许久不曾照顾过孩子了,也挺无聊的,看着他,就想到了胤礻我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似是想起什么,钮祜禄氏唇边扬起柔软的弧度,眼眸中也流露出少许温情。
对于一个日子枯燥乏味的人而言,有个孩子,多少能排遣些寂寞。
不仅仅是用来争宠的手段。
亦是心底的慰藉。
英珠想起皇上说十五阿哥像太子小时候。
钮祜禄贵妃又说像十阿哥小时候,不由得抿嘴一笑。
回去的时候,英珠绕到御花园散心。
还不到晌午,阳光已足够炙热,树叶已变成了深绿。
英珠从肩舆上下来,信步走着。
走了不久,不远处隐约传来说话声。
“主子,还疼吗?”
“没那样疼了,还是穿上吧,别让人瞧见了。”
“您说您这又是何苦?娘娘又不会在意,您好歹也心疼自个儿一些。
娘娘既说了让您不必常来请安,您就多歇歇,平时要忙着应付李格格,打理后院,还要每日不辞辛苦地去给娘娘请安,谁受得了?”
“娘娘是心疼我,我岂能不懂事?我年纪小,就该多请安,多向娘娘请教,好讨爷欢心。
若我去的少了,额娘不高兴,为难的还是爷。辛苦是辛苦了些,倒也没有受不了的。”
……
英珠本欲抬脚离开,一听这话,便顿住了。
宫里只有一位皇子福晋,且声音听着年纪不大,除了四福晋,别无他人。
没想到会遇上给德妃请安后回去的四福晋。
听这话音似是走累了在这儿歇脚。
这位乌拉那拉氏小小年纪倒是挺懂规矩的,就是过于规矩了。
大概是宫里头只有她一位皇子福晋,后来者的表率,难免有些谨慎。
日日去给德妃请安,别人看来是孝顺,规矩,在德妃看来却未必。
倒不是她认为德妃不喜欢四福晋。
而是面对一个还是孩子的四福晋,德妃想必也很累吧。
说轻了,不够分量,说重了,又怕人受不住,哭了,那就有的看了。
不知情的还当德妃欺负晚辈,太苛刻。
不过,她觉得四福晋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哭的。
这不,话里话外挺懂事的,不像个小孩子。
英珠没打算多留。
宁韵却道:“哎哎哎,上前打个招呼呗,你还想视而不见不成?
你也算母嫔了,打个招呼,关心一下没什么不好的。”
宁韵满心激动。
这可是未来的皇后哎。
虽然还很远,而且情况有了变化,很多都成了未知数。
但以四阿哥的性子,无论后宫如何变化,极有可能还会是未来的皇帝。
跟德妃不和就算了,毕竟四阿哥和德妃母子间的感情也不好。
眼前这位可是未来的皇后,和对方打好关系总没错。
无论四阿哥做不做得成皇帝,事先巴结好总是没坏处的。
英珠诧异了下。
宁韵突然有此提议,她可不认为是闲着没事干。
而且,和一个才十来岁的皇子福晋有什么好打交道的?还是德妃的儿媳。
但她相信宁韵不会无的放矢。
想到宁韵的来历,英珠不禁猜测,四福晋有什么特别的?值得除了争宠外万事不上心的宁韵如此在意,主动打交道。
无论宁韵是何意,和四福晋说说话也不妨事,英珠便走了过去。
四福晋似是没料到会有人,鞋子还未穿进去,圆圆的脸上闪过惊惶,忙不迭起身,用旗服下摆遮住脚,却因太过慌乱,整个人歪歪扭扭的,透着些滑稽。
那位宫女更是慌了神,噗通就跪了下去,“给、给丽嫔娘娘请安!”
四福晋乌拉那拉氏到底是大家族出来的,尽管年纪小,还是很快恢复了镇定,屈了屈膝,道:“给丽母嫔请安。”
明明是个孩子,却做出一本正经的稳重样儿,怎么看怎么别扭。
但想来也是为了符合自个儿的身份吧。
英珠都替她觉得累。
更没想到会把对方吓到,英珠挺不好意思的。
许是对方年纪小,又因着四阿哥的关系,英珠看着这位四福晋颇有些亲切。
她看了眼对方的脚,宫里的主子们穿的都是花盆底,估计是走的累了,就把鞋子脱了下来歇歇脚,没想到会有人。
这会儿似是怕被人瞧见,遮的严严实实的,脸颊紧绷,双手紧握,眼神透着慌乱。
英珠忍不住莞尔,这一点来看,还是有孩子样儿的。
像是做了坏事,不小心被大人抓住。
“是四福晋啊,怎么在这儿?”英珠装作刚看到她们似的,一脸意外。
四福晋定了定神,道:“回丽母嫔的话,儿媳刚从永和宫出来,打算回去,就在这儿歇歇。”
英珠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