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瞧着心软了些,但过了片刻,还是一狠心,在婴儿的胳膊内侧用力一拧。
大格格呜哇大哭了起来。
乳母看着大惊,却不敢说话,不忍地扭过了头去。
四爷听闻大格格病了,眉头一紧。
虽说李氏未生下一位阿哥,但他膝下尚无一子半女,大格格就是他唯一的子嗣,对于大格格,他还是疼爱的。
此刻听闻大格格病了,哪里还坐得住?当下与福晋说了声,就过去了。
福晋心想,自己作为大格格的嫡母,不能丝毫不关心,就着心腹嬷嬷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四阿哥到了李氏那一间正房,两间厢房的小院儿,径直进了中间的屋子。
大格格正哭的撕心裂肺,李格格抱着孩子满脸担心。
一瞧见四阿哥过来,李氏眼睛一亮,旋即又是一脸伤心,“爷,您快来瞧瞧,大格格哭的厉害,奴才怎么哄也哄不好,她是不是病了?”
四阿哥抱过哭的一抽一抽的大格格,眉头紧紧拧着,不知该如何做。
但大格格到了他怀里,却很快停止了哭泣,水汪汪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除了大格格刚出生时,四阿哥后来就没见过大格格了,不是不喜欢,而是心烦,此刻瞧见大格格如此乖巧,当下心软成了一滩水。
李氏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笑道:“这是大格格想念爷了呢,爷真是的,大格格出生这么久,您也不来瞧一眼。”
听了李氏的话,四阿哥神色有些动容,但他很快瞧见李氏旁边的乳母脸色有点不对劲。
毕竟在宫中生活了多年,什么场合没见过?再瞧见李氏眸中隐隐的欢喜,四阿哥脸色一沉,不由分说地掀开襁褓。
李氏脸色一变,待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四阿哥瞧见大格格细如嫩藕的胳膊上一片青紫,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李氏的脸唰地白了。
她瞧见了四阿哥的脸色,心中添了惶恐,倏地扭头看向乳母,指着她,疾言厉色,“说,怎么回事?谁准你如此对待大格格?”
乳母面如土色,噗通跪了下去,一下下地磕着头,“奴才冤枉,奴才冤枉……”
李氏骤然打断她,“你还敢狡辩?大格格是你们几个照看的,你们就是如此照看的?我说大格格为何突然啼哭不止,原来是你们这几个刁奴!”
再看向四阿哥,泪落滚滚,“爷,是奴才有眼无珠,竟未发现身边有此等刁奴,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未照看好大格格……”
“你说是福晋送来的人有问题?”四阿哥铁青着脸问李氏,目光中有狠厉,有失望,“乳母和保姆嬷嬷都是福晋安排的,你的意思是福晋加害大格格?”
李氏忽然咽下了余下的话,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其他话来。
她如何敢说是福晋?
李氏瑟瑟发抖,凄然道:“爷此话是何意?奴才是大格格的亲生额娘,爷的意思是奴才做的吗?奴才怎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
四阿哥脸色无一丝好转,目光冰寒,“无论此事是何人所为,既然你照看不好大格格,今后就由福晋亲自照看,你好好歇着。”
李氏心中一慌,见四阿哥抱着大格格要走,往前爬去,噗通摔在地上,苦苦哀求,“爷,求您了,不要走,大格格是奴才的亲生骨肉,您如何能将大格格给福晋?
这无异于剜奴才的心啊。”
四阿哥顿住脚步。
李氏眼中陡然升起一丝光亮,却听四阿哥冷冷道:“李氏,你若肯安安分分,将大格格好好养大,爷未必不会好生待你,可你偏要利用爷的子嗣来博宠。
大格格是爷的子嗣,不容许任何人欺侮,你若不心疼爷的子嗣,往后也不必再生了。”
说完,四阿哥大步离去。
李氏眼中的最后一束光破灭,神情绝望。
四福晋听说了李氏院子里的事儿,脸上露出讶然。
她没想到李氏为了争宠,竟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舍得下手。
再听说了四爷的话,心中不觉松了口气。
这李氏自打进府就颇为得宠,仗着得宠没少做些没规矩的事,没想到却自个儿搬石头砸了自个儿的脚。
若李氏好好待大格格,将来说不准还会有机会生下爷的子嗣。
只为了这一时的荣宠,就利用爷的子嗣来博宠,还伤害爷的子嗣,也不知该说她蠢还是聪明过了头。
不过李氏这一招倒是解决了她一个隐患。
爷既然撂下了那些话,想来是真的对李氏失望了,没了李氏的闹腾,她也可安生些日子了。
等到四阿哥抱着大格格回到正房,把大格格交给她。
,纵然不是自个儿的孩子,也还是讨人喜欢的,四福晋便笑道:“爷放心,妾身会好好照看大格格的。”
经过方才的事,四阿哥清楚终究是因为自己冷落了李氏,才叫大格格受了这些罪,对大格格就更多了些怜惜。
他伸手碰了下大格格的嫩脸,眼光泛柔,“也许有你这个嫡母亲自教导,大格格不会养成李氏那般性子。”
若非他自幼见惯了宫里那些勾心斗角,也发现不了李氏竟对大格格做出如此狠毒之事。
他早该想到的,李氏素来心胸狭窄,心思狠毒,为了争宠,什么事做不出来?
并非每一个人都配为额娘。
四阿哥眼眸忽冷。
四福晋见状,趁机道:“李氏做出如此之事,的确出乎意料,正好李氏这些日子身体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