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便在此时,一队清一色蔚蓝云襟服色,腰环金带,腰后横刀的左厢执法殿弟子,在执法殿一位内门执事带领之下,疾疾向这边赶来。
与右厢执法殿弟子的狠恶之气不同,左厢执法殿弟子行走如风,个个孔武干练,迎面给人一种阳刚正气的感觉。
数十人齐齐走来,有条不紊,如一条蓝色河流汇入满目疮痍的典天殿广场。
四名带着黑铁蝒具的执法殿弟子,手持扁平执法短刀,迅速占据于四角,将沈默、江天佐、孙战几人围了起来。
刺啦刺啦!
如同银鳕鱼般雪亮的短刀齐齐掣出,竟然隐有掣电之声,缕缕紫色雷纹如蚯蚓一般缠绕流转。
四名执法殿弟子,举刀跨立,威压四合,眼观鼻,鼻观心,神思肃穆,铁面无情。
“御尊云台,缺一角,系暴力损坏……”
“及殿九重白玉石阶,尽数损毁……”
其他近三十余名执法殿弟子,则散落在广场各处,统计损坏名录。
“何睿,统统给我记下来,这些都是罪证,都是呈堂证供!”
发话的,是带队的那名内门执事,语声凝肃。
“是!”
他身旁,一位身着青布袍服,目透青光的儒秀男子立即应道。
随即,自藏青缎带中抽出别在腰间的一支青毫笔,波的一声轻响,触点空间,眼前立即凭空凝现出一个簿子。
望着悬空浮起的簿子,他怔了好一会儿,方才以真元催开薄页,提笔写了起来。
一个个淡青秀气的字体在空中凝现,而后刻印在薄纸之上,字句简明,入木三分。
不过,看他的姿态,并不十分娴熟,应该不常做笔录工作。
“五彩幡旗,旗杆焦黑成炭,旗帜疑被不明火种焚毁……”
“以及各色宗礼器物损失近千件,广场坑陷近百处,场外灵植绿化一应被毁……”
不断有噩耗传来,损失巨大。
青袍男子何润闻言,都不禁眉头紧皱,一边飞速记录,一边微抬头,小心瞥了沈默等人一眼,心中暗自奇怪,这都是些什么人啊?私自动武也便罢了,竟敢把典天殿外祸害成这样?
“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很快,损坏名录统计完毕,几十名精强昂藏、人高马大的执法殿弟子,拥着内门执事来到沈默三人面前。
此时,沈默、江天佐二人早已罢手,都收了神通兵器。
孙战身上负伤,默然立于沈默身后,与江天佐保持着距离。
“典天殿乃吾教传道宣法的宗礼重地,更是八位上古先贤的安神养息之所,尔等安敢在此私斗,置教规教义于何地,置先贤威仪于何处?”
内门执事停下步子,负手傲立,扫了一眼沈默几人,目露责难和埋怨之色。
沈默这时也在暗中打量他,是个无须老者,矮胖,黑脸,身披黑青袍服,腰环缎带,肩臂有银色丝线绣成的精致江崖海水图案,胸前是一只海马兽纹。
足足比周围执法殿弟子矮半个头,但一身气势却足有两丈高。
沈默注意到,孙战一直埋着头,似乎有意躲避这名内门执事扫视的目光。心中正觉古怪。
“孙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内门执事竟已直接点出了孙战的名字:
“你以为脸上受了伤染了血,我就认不出你来了?别忘了,是老夫提拔你晋升真传弟子的,就连你腰上那条缎带,也是我亲手替你系上的!只不过,比当初多缀了几颗灵石!出来,把事情说清楚!”
“孙战?真传?”
一旁,何润闻言,抬眼看向孙战。
孙战浑身袍服破裂褴褛,白金软甲染上焦黑,面庞上满是血污,支棱起几道刺眼口子,唯有腰间缎带之上,五枚灵石熠熠闪光,尤其中间那颗椭圆状幽蓝晶石,散出滢滢蓝光,分外鲜明,不染尘埃,如同深海之眸。
身为执法殿一员,何润自然省得,灵石缎带,非左厢执法殿真传弟子不可佩戴。
更不要说,孙战的缎带之上有足足五枚灵石,且,还有一颗看上去便不寻常,仿佛蕴藏雷霆神力的蓝色晶石。分量可想而知。
何润加入左厢执法殿不久,只听过孙战其名,未见其人,此时一见,孙战却是蓬头垢面,满身负伤,心下难免失望:
这就是那位仅用三年时间,便晋升为真传弟子的大孙帝国皇子殿下?
貌似也不过如此!
“回禀安长老,这件事情,其实是……”
这当口,孙战已经坦然站了出来,将江天佐当众杀死袁二郎、皂衣汉,以及自己意欲捉拿江天佐继而引发激战的事件,来龙去脉,全盘托出。
那名黑矮的内门执事听罢,面色顿时一缓,拂袖之间,一片海云幻象凭空凝现而出,云中出现一个画面:
“都是误会,你自己看看吧!”
只见画面中呈现的是执法殿内的景象,袁二郎和皂衣汉两人正在接受惩戒,面色无不是苦不堪言,但都是活生生的,并没有被杀死。
孙战蓦然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江天佐并未杀人,他只不过是用雪色漩涡将袁二郎二人传送到了执法殿。
“原来如此,看来是在下误会江师兄了!实在对不住!”
孙战连忙致歉,对此,江天佐只是冷哼一声,并无一丝好声气。
此时,孙战面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白面,俊颜,朱唇,恢复如初。
一身天白色袍服也是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