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逐月,一夜凋残遍!”
“万里河山春意暖,唯我高居月宫寒!”
“朝朝暮暮在眼前,日日年年不变,以奴琴心一盏,照君万道同天!”
项玉蝉一介女流,本该弱质芊芊,然,这一曲《醉东风》,却是力压群雄,有大胸襟、大悲怀,尤其最后一句“以奴琴心一盏,照君万道同天”,乃是极为气魄。
这个“君”字自然是指沈默,项玉蝉与沈默相处这段时间,沈默虽对她维护有加,但却只是出于一种兄长对小妹的关怀,以项玉蝉的聪明伶俐,自然看出沈默对她并无格外情意,她也不好再生出非分之想。
项玉蝉只求能陪沈默多走一段路,只怕今后再无相见的机缘。
“灵兔族的小情种倒是有够痴情!好,我便灭了你这盏琴心,看你如何照他万道同天?”
轰!
血莲嗜血横行,金色月轮还未接近青蟒女帝,便被血莲的无边威压碾碎,继而天幕被染成一片深红,犹如血染透的布帛,云霞之中也仿佛在渗出血液,万灵瞬间陷入嗜血漩涡之中。
项玉蝉极力维持月夜幻境,奈何血莲威盖华宇,她全然抵挡不住!
“好强……”
项玉蝉粉白雪额之上,已然沁出一层细密的珠汗,鬓角发丝亦是被浸透,眼看着自己制造出的琴音幻境,在血色天幕侵袭之下分崩离析,几乎转眼功夫便要毁于一旦。
她心中急切,美眸圆睁,狂汗如雨,只觉琴弦竟有万斤沉重,难以弹拨,血色弥漫而来,娇躯深感碾压,她那如同浸饱牛奶的面团子般绵软白腻的肌肤,此时如被二月春风划过,裂开几道细长口子,殷红的血淌出一线,似碎梅新绽,凄美绝艳。
“婵儿!”
项雁南同样被这弥天血色所压制,项玉蝉之前以琴音奏出的无边幻境,虽如梦幻天堂,但终究只是幻境,一击则溃。
而青蟒女帝的血莲一经爆发,却瞬间将天地拖入了无间炼狱。
真正的炼狱!绝非幻境可以比拟!
血色凝出百道链条,将项雁南牢牢锁住,他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项玉蝉被血色气刃割破俏脸、衣裙、身体。
而这些血色的本源,则是那朵已经罩住穹顶的巨大血莲。
青蟒女帝倏然消失在原地,不知所踪。紧随其后,血莲之中一头血色妖蟒倏然扑出,直扑向沈默。
妖蟒脖颈处,生出如同太阳花般的软体组织,两只犄角则在额头凝聚而出,周身血色法环喷薄变幻,这血蟒竟背生双翼,生四足鳞爪,如同火龙!
“这是?”
在场所有人见此状,心中无不是齐齐一震。
妖蟒化龙,风云诡变!
“是嗜血狂蛟!曾经为害妖兽山脉,被误认为是真龙族败类!不曾想竟然是青蟒女帝的二重法身!”
血莲的花叶悠然散开,在血蟒四肢、躯干、头颅之上分别凝成猩红甲胄,血色法环则化作真焰,盘旋自它身周,焚烧万物。
“吼!”
嗜血狂蛟咆哮之声恐怖至极,已不能以惊天雷鸣来形容,那是一种可以穿透一切物质,攻破一切体魄、感知防线,直抵内心深处的可怖轰鸣。
狂蛟惊鸣之际,血色也自狂飙!
“啊……该死!”
数以千计的妖兽体魄被血色碾压爆炸,项雁南拼死冲出血色枷锁,护住项玉蝉,承受着穿心刺骨之痛。
“完了,这下全完了!!”
弥天血色碾压天地,比之血蟒围山还要令人恐惧,绝望的阴云瞬间笼罩大地,一时间,哀鸿遍野。
“仅仅是这血之炼狱便如此强悍!那嗜血狂蛟岂不是……不好!沈小友为何还不躲开?”
听项雁南如此一说,项玉蝉也是满目惊恐望向沈默,沈默竟然依旧是巍然不动,仿佛对嗜血狂蛟的到来一无所知。
“这小子疯了!莫非想凭一己之力,硬撼嗜血狂蛟?简直是痴人说梦!”
一名兔族长老惊吼出声,在他看来,沈默恐怕已经被这滔天阵仗吓傻了,若是不傻,怎不知躲闪?
虽然,躲不躲都已经迟了,沈默是必死无疑,即刻便要成为嗜血狂蛟的腹中之食,彻底神魂泯灭。
衍龙山庄。
透过云雾画面,吞天老祖看着沈默,也是一阵默然。
之前沈默一剑斩灭青蟒女帝巨蟒法身,大放异彩,令他颇为欣赏,他仿佛在沈默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可是现在,他却收回了之前所有的看法。
年轻人固然要有超脱天命的豪情壮志,有济世凌云的傲骨天心,可……可也不能不知进退,以卵击石啊!
即便是心气高傲如他吞天老祖,不也隔三差五要受那“渡轮回”的苦闷劫数,方才能续命至今,沈默以区区准帝修为,如何能硬抗嗜血狂蛟?
“主人,这嗜血狂蛟若是与你相斗,胜算如何?”
名为“云姬”的龙女,本是端端静静地跪坐在吞天老祖身旁的蒲团上,此时见到云雾中显示出的画面,又见自家主人面色不善,一副叹气的模样,也是不由出声发问。
“我一息败它!”
吞天老祖叹气,是叹沈默不知进退,但对他本人而言,嗜血狂蛟也不过如此。
“哦!”
云姬轻轻点点头,若有所思,看向吞天老祖的目光越发的敬畏温善。
吞天老祖挥手间,将面前云雾拂散,气哼了一声,觉得不过瘾,又哼了一声,方才用一种极具侵略性的黑沉目光看向云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