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啊!”一进屋,梅芬就甩开了陈林秀的手,“我们在这里住了六七年了,凭什么给还不知道哪里来的人腾地方!”
除了结婚是在那边陈家办的酒进的洞房,婚后第二天起他们就搬到了这里。
现在凭什么说让腾就腾。
“你别闹,真惹得堂伯不高兴,一直也不给我们住!”陈林秀忙压低了声音哄她。
梅芬红着眼睛看着陈林秀,“我们这可是被扫地出门了,和着咱们这些年尽的孝都是白尽的,不给住就不住,你们单位不是要分房子了吗?咱们搬到厂里去。”
真当她爱住这破院子,天天吵得要死,还要伺候两个老的,她早就想住小楼房了。
陈林秀倒是想分房,但不再熬个几年,根本就不可能,人家老资历的双职工家庭都还在排队等呢,鬼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轮上他。
“你别嚷嚷了行不行,你当福利房那么容易得啊!”陈林秀这一天,跌宕起伏,各种心情都经历了一个遍。
先前黎夏他们去招待所接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吐了一回,现在实在是没心情再跟妻子吵吵。
梅芬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她抹着泪道,“你嫌我嚷嚷,我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陈林秀,你还有没有良心!”
“你要真是为了我,就跟我这头发长见识短地闹。”陈林秀开始把紧要的东西往带锁的柜子里收,“按我爹说的去做,听堂伯的安排,先把人给哄好了,再图谋以后。”
还支使梅芬,“去外头找几个人来帮忙搬东西。”
陈林秀心里其实也是憋着一股子气的,腾就腾,房间里的家具都是他添置的,绝不能便宜别人。
但也不能真不管,等会搬完,他随便找张门板,给他们搭个床,凑和着能睡就成。
梅芬站在那里气了一会,看街坊邻居都围着三个孩子问东问西,知道这事无可更改,只得憋住气,出门喊人。
“春爷爷可真心疼这几个孩子。”这是好事,大家都乐意来帮忙。
梅芬艰难地笑笑,“孩子找上门来,也吃了不少苦,我们也心疼他们。”
如果她能笑得更真诚一点,这话会更有说服力。
大家笑笑,不再多说,帮着搬东西,不过是这屋搬到那屋,人多力量大,搬的速度很快。
梅芬顾不是伤心,左右盯着人,怕有人会混水摸鱼,拿她家的东西。
黎南看到他们这里忙,下意识就想来帮忙。
“别动!”梅芬突然拔高声音喊了一声,把黎南吓到不敢再动。
陈林秀一头灰从屋里出来,瞪了梅芬一眼,“孩子一番好意,你别吓着孩子,你们的行李呢,先放屋里来吧。”
说着,陈林秀帮着黎南把两个行李放到房间里的旧八仙桌上,这个桌子太破旧了,陈林秀不打算搬走。
“小南,你看好漾漾,我跟爷爷出去买东西。”黎夏过去拍了拍黎南的肩膀,“等我回来。”
黎南点头,牵着黎漾默默地站在一边。
陈新春正在院子里给街坊们散烟,“天都要黑了,都散了,过两天家里就办酒了,到时候大家好好来热闹一下。”
“老陈,你好福气啊,三个孩子长着精神,眼神清正,都是好孩子。”
“陈叔,有什么要帮忙的,你招呼一声啊。”
……
接了烟,大家说着好话,都慢慢散了。
陈新春又带着黎夏去了前街,棚户区这里很多外来务工的人,前街好几家日杂用品店,盆桶被褥什么都有。
黎夏买了生活必须品,又买了两床被褥床单,结账的时候,陈新春掏钱。
“爷爷,我自己有钱。”黎夏把陈新春拦住,自己掏出钱来,利落地把账给结了,“我以后也会自己赚钱,您和奶奶只要把身体养好,等着享福就行。”
陈新春没有硬掏,他缓缓把钱装回兜里,对黎夏的话也不置一词。
这世上,永远都是说的比唱得好听的人多,具体如何,且看着吧。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户人家,陈新春让黎夏等他一会,进去又出来,后头就跟着两个年轻人,抬着张床。
“回吧。”陈新春抬了抬眼,走在了前头。
黎夏想了想,没有多问,跟了上去,回到家里时候,房间已经搬空了,黎南和黎漾已经找了扫帚和抹布在收拾房间。
房间里还有别人在帮忙,“姐,这是赵爷爷和钱奶奶,这是徐姨,他们住西屋两间。”
“谢谢赵爷爷和钱奶奶,也谢谢徐姨。”黎夏忙道谢。
两位老人摆了摆手,徐文文笑着扫量了黎量一眼,“长得可真标致,你就是陈婶的大孙女了吧。”
“是。”黎夏笑着把东西放进屋里。
屋里其实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里头光光的,就一张破旧的八仙桌,再没有别的东西,不过屋里墙面干净,这会天已经黑了,灯泡也还亮堂。
黎夏进屋,后头搬床的也进了屋,顾不上多打量,“黎南你带着漾漾收拾,我去做饭。”
这一下午,所有事情都紧赶着慢赶着,堆到了一块儿。
黎夏原本预计,认亲这事起码得拖一阵子,没成想现在的爷爷这么有决断,直接就拍板给定下了。
“爷爷,灶屋在哪,我去做饭。”黎夏挽着袖子出来,也不扭捏,直接就开口问。
陈新春指了指东面中间一间,“厨房里米菜都有,你看着做。”
东面三间比较小的屋,一间厨房陈新春老两口用,另外一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