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福镇,梅溪河边。
祝余不断翻滚着手中的树枝,树枝顶端穿了一只烤得冒油的麻雀,油滴落在火堆上,发出滋滋声,接着便窜起一簇火苗。
麻雀在火苗的炙烤中发出阵阵浓郁的焦香,祝余闻着香味咽了咽口水。等到麻雀终于烤好,她迫不及待的咬上一口。
太香了!
吃着嘴里的美味,祝余感觉人生的幸福不过如此了:大口吃肉,吃饱穿暖。
祝余乐得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巴掌大的麻雀愣是被她吃出了宴席的味道。
吃完她不忘毁尸灭迹,又用荷叶捧了水浇灭了火堆。等身上的肉味都散去,确定不会被大伯娘发现,这才背起打好的猪食往村里走去。
十岁的姑娘不说出落的亭亭玉立,也不该像祝余一样,黒瘦黒瘦的。整个人就是一根烧火棍,都是饿的。
天不亮就得干活,烧水做饭打猪食,样样都得干。干的活多不说,还吃不饱。如果不是经常趁着上山打打牙祭,估计她早就饿死了。
这爹娘不在身边的孩子,跟着大伯一家生活,寄人篱下还不是任人磋磨,尤其祝余她大伯娘祝氏还是村里出了名的刻薄。
远处的梅溪村,家家户户开始升起了炊烟。
她摸了摸衣服,洗的泛白打满补丁的衣角上,新多出一个老长的口子。愁得她皱紧了眉头。
这件衣服质量也太差了点,这才穿了两年,就划拉了多少口子。祝余一边对着破扣子比划长短,一边计算着要费的针线。
至于钱这种东西,祝余只听大伯娘祝氏提过,从来没见过。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对于钱的喜欢,白花花的银子,能买衣服能吃饭。祝余心想应该没有人不喜欢吧,等以后,她一定要挣好多钱,最好能摸着钱睡觉。
大伯娘一家这么讨厌她,不还是因为她爹每年寄回来的钱,不情不愿也养着她吗?
想到这里,祝余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她爹到底怎么样了?他还会来接她吗?
她隐约记得爹带着她走了好久好久,坐了好多飞在天上的大船才来到大伯家。从那以后,她爹就没回来过,只是每年托人往家里寄些钱。
每次她说起这些,大伯娘总是嘲笑她乌鸦命凤凰心,能够飞在天上的大船那是只有仙人才能坐的。她爹一个走镖的,就是修八辈子福也当不了仙人。
被骂的次数多了,连祝余自己的都怀疑起来了,毕竟当时她太小了。
不过这些场景到底还是在她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深深的印象。祝余暗暗在心里下定决定,总有一天要成为仙人,不仅可以用仙法干活,还能赚很多银子。
想到自己摸着银子睡觉的画面,祝余美的不行。
傍晚的天边,云霞漫天,山雀们争相着投进山林。
祝余背着背篓走在田野边的小路上,看着田里龟裂的土地,眉头皱的死紧。这天再不下雨,今年地里的收成恐怕就要打水漂了。
那时祝氏肯定不愿再养着她了,所以她决定明天上上挑点水下来。正想着,就听到远远传来玩伴孙月月的声音。
这声音就算从小听到大,祝余还是没有习惯,每次听到孙月月喊她的名字,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原因无他,孙月月的声音实在太有辨识度了。
铁塔版的汉子身材,偏偏配了一副温柔得能掐出水的声音,这反差,不印象深刻都不行。
人未到,尘先到。随着孙月月的距离越来越近,尘土飞扬。
祝余一手捂鼻子,一手不停扇着,心惊胆战地看着飞奔而来的孙月月,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把田坎给踩塌了。
”你跑这么快干什么?要是田坎被踩塌了,你爹肯定饶不了你。”
孙月月闻言有些心虚的挪了挪腿,看着祝余偷笑的表情,娇羞地锤了祝余一下。
“咳.......咳咳,停,再让你锤下去,我的小命儿可不保。”
“忘记说正事了。小余儿,你赶紧逃吧。你大伯娘要把你卖了。”
“什么?我大伯娘要卖我?卖我干什么?关键是谁买?”祝余笑着摇了摇头,就她这瘦不嶙峋的黑炭样,怎么看也卖不上价格。以她大伯娘祝氏的性格,肯定不愿意。
孙月月看祝余这漫不经心的样子,气呼呼的说:“平时当然没人买,可是现在不一样。田里已经一个多月没下雨,神婆说是山神发怒了。
村里就商量着像十年前大旱一样,给山神娶个新娘。山神息怒了,就不会干旱了。你大伯娘就准备把你卖给村里。我来的时候祝大娘正跟村长要五十两呢。”
说道这里,孙月月就忍不住哭了出来,“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得罪神婆。都是我连累了你,呜呜呜呜呜呜......“
看着孙月月哭,祝余搓了搓牙花。哎!真是不忍直视,这感觉好像看一个壮汉哭得梨花带雨,不管怎么想还是觉得别扭。
“好了,好了,别哭了。”祝余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大姑娘家家的哭成这样,让人看到了你该嫁不出去了。”
“我是担心你,明明知道我烦心婚事,还笑话我。”孙月月抹了抹眼泪,总算没哭了。
“这消息你听谁说的?”祝余眼珠转了转,扔掉嘴里的狗尾巴草,漫不经心道:“大伯娘还等着我爹回来跟我爹要养育费呢?她会舍得五十两就把我卖了?”
不是祝余低估了她大伯娘的爱钱之心,而是有一次她半夜起床上厕所,听到大祝氏跟大伯商量着跟她爹要二百两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