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旁边的那位指挥抬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略作招呼。
他的战区情况还在可控范围内,有余力看看这位新来的同僚。
云沫以为马守成带她过来就结束了,没想到他拉了把椅子开始聊家常。
旁边的指挥已经将目光收了回去,盯着自己的沙盘,现在空闲的恐怕只有这位总指挥和她了。
“第一次现场指挥,不要紧张”,马守成和蔼的说。
云沫点点头,紧张是个什么东西?
马守成看着她木然的表情,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是多余了。
他指着装备:“你旁边都会有技术人员,有需要的时候就问,也可以看看别人怎么指挥。”
“指挥是严肃的事情,不要随意乱来,不明白的一定及时向长官发问。”
“你要时刻记得,你所下达的每一条指令,关系的,都是活生生的人命,明白吗?”
马守成的话满是威严。
学生多数都是从助手开始的,那只小队交给她,本就是破格了。
云沫只是一个小小的连长,正常情况下,也绝对不可能有机会来到这间屋子。
对于她的特殊待遇,并不是没有人反对。
63号台对面25号那位瘦脸军官不赞同的表情,不就很明显吗?
他最讨厌不按规矩办事!
但是她凭借一己之力,带着那只连队,挡住了最有威胁的突袭,并及时发出了警告,她的表现十分优秀。
所以马守成力排众议,决定给她一个机会。
云沫摸着下巴,“嗯”了一声。
马守成愣了一下,他还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
他坐在云沫旁边的椅子上,手指轻扣着桌面,发出轻微的“扣扣”声。
片刻之后,马守成侧头,象征性的问:“有问题吗?”
他本以为,她会像其他人一样,先感谢长官的信任,然后神态亢奋的表着决心,并说一些保证完成任务之类的话。
然而,有一类人,她天生就是用来打破常规的。
云沫还真的问了:“我们的援兵什么时候到?”
马守成又一次愣住:“你为什么会觉得需要援兵?”
云沫轻扯了下嘴角:“不是很明显吗?突出部是防御作战的大忌,我们这点儿兵力完全扛不住。您却没有下达撤退的指令……”
“所以,增援什么时候到呢?”
马守成苦笑了一声,这片战场以及初始的兵力布局是预先就存在的。
但从打响第一枪开始,后续的走向,就不会有人管了。
这虽然是一场主要考核学生的演习,但同时,比拼的却也是各方的实力。
先前这间屋子的大小指挥官们,争得面红耳赤,也没能想到有效的战术。
苦战和消耗战,是他们面临的局面。
云沫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打了个突突:“不会是……没有援兵吧?”
马守成“哼”了一声,回答说:“有”。
“什么时候到?”云沫再次发问。
马守成深眯了下眼睛:“中部战区有重要安排,元帅让我们先撑一个周。”
云沫深吸一口气:“允许提建议吗?”
马守成故作放松:“说吧。”
云沫站了起来,语气无比坚定:“建议撤退!没有援兵,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25号台那位军官终于坐不住了,黑着脸站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吼:
“你上过战场吗?见识过大兵团吗?什么都不懂就别在这里扰乱军心!”
“别以为瞎猫碰死耗子,碰巧阻击了敌人就自以为了不起!”
“我倒还想问问,你从岗哨下来后为什么没回营地?为什么没请示?不遵守军纪,出了事情你负的了责任吗?”
云沫扫了他一眼,此人嘴角一圈水泡,火气有些重啊。
云沫右手插到裤兜里,捏住了三枚瓶盖,慢调斯里的回看他:
“门罗上校,回营地与发现敌情并不冲突。”
“我晚上吃的多了些,需要消消食。没有人规定,回营地不允许绕路吧吧?”
她往右侧扯了扯嘴角说:“我只是绕的圈子大了一点,也幸好如此,碰到了对面的人……”
“消食?绕路?你放屁!”
云沫神色一凝。
下马威如此明显,这个时候示弱了,以后就会有无数的人上来踩一脚,有功也会被抨击!
她并不打算退却,突然提高音量,指着门罗目光炯炯:
“没有我,没有我的绕路,你现在恐怕,也没有机会,这么从容的坐在那里,指责我!”
门罗被她堵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憋得满脸胀红。
他一巴掌拍在台面上,旁边的光脑都被震了一下,可见气的有多狠。
“好了!都别吵了!”
马守成打断了他们的互怼。
“哼!”门罗憋了一口气,坐下的时候弄出了很大的声响。
云沫把头扭向一边,此人面相阴鸷,睚眦必报,就算不得罪他,也不是个心胸开阔的。
马守成看着云沫皱眉头,从没听说过,此人还是个刺头。
“总指挥?”云沫等着他的决定。
马守成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不能撤,这是最高指挥高的命令,我们必须死守。”
“你应该试图说服他。”云沫建议。
马守成坚持:“阿丁,是最深入阿尔法的一个突出部,也是直chā_tā们后方补给的利箭!位置太重要,我们不能丢”
云沫说:“恕我说句不好听的,不撤的话,就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