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示意符澐曦继续说话,然后披了衣下了床蹑手蹑脚地朝门口走去。
符澐曦何等聪慧,饶自跪在地上继续刚才的话道:“我黑苗有一古方,有震撼古今的奇效,非是我族不想进献朝廷或者普度众生,而是这古方的药引实在奇特,我族怕有辱圣听,如今承蒙五皇子不弃,且待澐曦慢慢道来。”
我缓缓地移动着……符澐曦一本正经地对着床奏报:“这药引乃是用蜈蚣脚99只,蝎子尾99只,整蛆99只,初生婴孩的粪便9钱,垂死之人的鼻涕9钱,15岁少女的癸水9钱,在九九重阳之日加黄酒二斤,封坛埋下,次年重阳取出,方才成就这无上古方的药引……”
我听得快憋出内伤来了,这丫头古灵精怪,蜈蚣脚和蝎子尾尚可用以毒攻毒去解释,毕竟这两样东西都属于药材,剩下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这门外偷听之人见符澐曦说得如此慎重又私密,难保不真信了去,想到会有人真的吃这些东西,我就憋笑憋得肚子痛。
门外之人听到黑苗古方,定是会屏住呼吸细细铭记,生怕错过一字半句的,我好容易挪到门边,猛地把门打开——祖秉圭一个趔趄没收住,直接跌倒在地上。
要说这厮也是反应极快,顺势跪下给我请安:“给钦差大人请安,臣等实在不放心,所以方大人委托臣来看望一下情形。”
我冷哼了一声:“祖秉圭,你可真是我大清忠心的好臣子,也是我苗疆边陲的肱骨之臣,等班师回朝,我定会好好在皇阿玛面前表彰于你。”
祖秉圭磕头谢恩,谢得那么真诚,没有个前因后果怕是我都要被感动了:“臣为大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当今圣上万死而不能报其一之知遇之恩,但,这属臣份内之职责所在,钦差大人所说之表彰,臣是万万不敢领受。”
我笑了笑:“本贝子如今安好,你回去转告诸位大人,有劳各位惦记,你退下吧。”
祖秉圭揖了又揖,不紧不慢地退下了。
符澐曦撅着嘴,啐了祖秉圭背影一口:“呸,狗官。”
我把身子探出门外左右看了看,确保再无人影,把门关紧,回头问道:“你跟他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渊源在?怎么互相彼此厌恶到这种程度?”
我把符澐曦扶了起来,揽她在怀里一起坐在床上,符澐曦羞红脸地推了推我,我收紧怀抱戏谑她:“我的身子都让你看光了,你还想不负责?”
“我那是为了救你!你这人!早知道就不要救!”她娇嗔的样子真好看,让人禁不住想逗她。
“好了好了不闹了,你快说这祖秉圭到底是怎么回事。”
符澐曦的一双小手很坦荡地放在我的胸膛上,头枕在我怀里——苗疆的女子真是火辣,也有娇柔也有害羞,但是却不来回扭捏和矫情。
“五皇子瞧着这祖秉圭是想要剿我族还是要招抚我族?”
“他是态度非常坚决的剿灭派,我还在京师的时候看过他的奏折,认为所有苗人都非人类,所以一力主张清寨政策。”
符澐曦手指描过我小衣上的杏黄色祥云的的图样,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五皇子可知,这祖秉圭早先是推崇招抚的重要人士,为了体现他的决心,还娶了我姐姐——也就是前任黑苗圣女。”
我非常惊讶,这其中竟有这样的曲折关窍:“那你姐姐人呢?”
“死了。”符澐曦眼神充满了忿恨。
“死了?怎么死的?”
“这里的苗族也是有所分布的,在黑苗和红苗有一次争抢我族古方的争斗中,我家姐姐遭红苗人暗算,溺毙在天圣池里。”
“听上去,跟祖秉圭无关啊。”
符澐曦小手一推,人坐直了,咬着嘴唇恨恨地说:“骗的过别人,却骗不过我。我家姐姐身上跟我一样,都是有避水蛊的,大巫祝亲自给我们下的蛊,决计不会出错。
只有在……在跟男人那个之后的一个时辰内,避水蛊会暂时离开,去到那个男人身上,怎么会就那么巧?偏偏我家姐姐就在失去避水蛊的一个时辰之内溺毙在天圣池?
而此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祖秉圭就迎娶了江苏臬台的女儿,你说这有多少巧合多少算计在里面?”
我沉吟了一会儿问道:“避水蛊失去宿主是不是就会永远在祖秉圭身上了?”
符澐曦点点头。
“可是祖秉圭也不至于为了一个避水蛊去谋害你姐姐的性命吧?毕竟江苏臬台也不是龙王,他也没法做龙王三太子。”
“他娶我姐姐本来就是一件居心叵测的事情,我怀疑他是冲着我们黑苗的古方来的,后来发现没有获得的希望,我姐姐在仕途上又无法给他其他帮助,还会阻碍他接下来的大好姻缘,这才让他起了杀心。
而他的态度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这个虚伪的狗官假惺惺地说自己痛失爱妻,不仅迁怒于红苗,还迁怒我族,他自言对苗人已经绝望,所以一心一意剿灭所有苗寨。”
“那你还放虫子给他治病?我以为你会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符澐曦咬着细碎的贝齿:“我当然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但是那样我姐姐就永远不能沉冤得雪了。所以在此之前,这狗官的命我得留着。”
我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澐曦,你口中的黑苗古方到底藏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会让各种其他苗族以及祖秉圭这种人心生觊觎之心?甚至得不到就要杀之以后快?”
符澐曦望向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