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晒屁股了,非爷都没醒。
贺方也没打电话来。
非爷是因为昨天半夜开始码,码到快天亮才睡,这余秋能理解。
贺方酒也没醒?
看了看时间,余秋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里,贺方有点慌的样子。
余秋眼睛睁得大大的,旁边分明有别的响动。
该不会是……
余秋有些尴尬,赶紧挂了电话。
到了十点多钟,贺方才过来。余秋叫醒非爷,提着行李箱上了车,才仔细打量贺方。
贺方大喇喇地说:“怎么了?”
“搞定了?”
贺方咧着嘴乐:“这下子她知道老子是纯爷们了!”
非爷在后座上直摇头,陈月这是送人到家,顺便还把自己送进去了。
贺方的私事,余秋就没有多问了。
他怕贺方精神不济,就一直跟他聊着天。
非爷在车后座上瞄了一阵外面的景色,也没什么特别的。他说道:“这一段上高速他至少认得路吧,我先补觉。”
余秋没作声,他就蜷在后座上睡自己的了。
昨天晚上有了兴致,还是多喝了一点。等缓过劲来开始码完存稿,天都已经快亮了。
照现在的势头,余秋是信得过的,所以赚钱也不愁了。
但既然已经写完开头了,非爷是凡事非得做出个结果的性子。
身体已经太监了,书不能太监不是?
小雪铁龙进入了前往燕京的旅途。
余秋没问,贺方反倒自己在那里眉飞色舞地讲。
男人啊!
……
今天没有婚礼或庆典活动的大单子,何诗照常在店里忙碌着。
除了花店里一些常用花要及时补充满摆到架子上,就是外面订的花束。
戴着手套,何诗低着头做得很用心。头发一缕缕垂下来,她时不时地撩到耳后。
李知顾进了门,看了店里忙碌的小姑娘们一眼,各自打了个招呼。
她是花店的小股东,也是花店里技术这一块的负责人。
李知顾检查了一下今天苗圃送过来的花的成色,又检查了一下今天的订单情况和准备情况,就照例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她守着店,也注意着何诗。
何诗如同往日一样,没有一点异样。
李知顾昨天晚上还是有些小感触的,因为她在何诗身上,看到了一丝难得的放松。
然而一晚上之后,她又回复了往日的模样。
李知顾大略知道一些她的心事,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余秋虽然挺优秀,却不知道自己需要凿开的,是一颗被重重保护起来的脆弱的心吧。
她对何诗有特别的关注,不是因为她比自己年轻时候还要好看,还要引人注目。
而是因为,在她的眼皮底下,何诗仿佛就只是一个人倔强地拼搏。
但凡因为她美貌带来的,她都本能地抗拒。
但凡是陌生的善意,她都本能的警惕。
李知顾成为了她花艺的引路人,也是她在江城的守护者。
守护着何诗,仿佛就是守护着当年的自己。
李知顾窥透了人间百态的眼睛,顺着何诗的意愿,挡住了不少明显是非分之想的人。
所以何诗很喜欢她,她是何诗在江城,也许是唯一的朋友。
但李知顾不希望何诗这样。
她总不能永远这样,把自己隔离于莫测的人心之外,活在只有两三个最信任的人的安全圈子里。
人间,毕竟还是有趣的。
李知顾端起了杯子,站起来说道:“小诗,走。”
何诗听到声音,手也没停:“2分钟。”
手上忙活的,是一支玫瑰花束。何诗剪好最后两支玫瑰,跟这些红玫瑰搭配的满天星已经准备好了。她调整好位置,就拿纸和丝带熟练地捆扎好。
“小玲,这束花的留言牌你帮我写一下放进去,好吗?”
“你快去吧。”
何诗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摘下手套,跟着李知顾到了小跃层的会客室里。
“老师,什么事?”坐下之后,何诗问道。
李知顾慵懒地说道:“没什么事,闲得慌,陪我聊聊天。”
看何诗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李知顾笑道:“什么表情?工资又不少你的。”
“其他人都在忙,这样……不好吧?”
“哦?”李知顾笑道,“你想着合群?就算你跟大家做着一样的事,其他人还是觉得你特别一些的。”
何诗干脆搁下了手套:“反正是老板叫我,我也没办法。”
“倒像是求着你。”
“老师,今天心情不好?”
李知顾喝着自己杯里的咖啡问道:“你妈还是不肯到江城来?”
何诗楞了一下,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也知道是什么原因,对吧?”
何诗又点了点头。
李知顾叹道:“我要是你妈妈,就不这样。看看把自己女儿给影响成什么样子了,战战兢兢,对感情敬而远之。”
何诗无奈地嗔怪道:“老师~~!”
“已经走了十一年的男人,有什么好等的。”
何诗低下了头。
“算了,对不起。”李知顾说道,“我是希望你,天天都有昨天晚上的状态,像个正常的小姑娘。”
何诗抬起头看着她,有点窘地说道:“昨天晚上我怎么了?”
李知顾笑而不语。
“老师,你是闲得无聊,拿我取乐吗?”
李知顾呵呵地笑:“不行啊?”
何诗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