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苏不想出去,因为她有些担心,他们两个人会打起来。
“景墨,你们……”
“苏苏,你先出去,我刚好也有话想要跟他说!”
好吧,既然他们两个人,都这么想把她赶出去,那她就先出去吧。
唐苏刚出去,陆淮左就凉凉地对着景墨开口,“景墨,以后别再缠着苏苏!”
“陆淮左,我是糖糖的哥哥!”
说出哥哥这个词儿的时候,景墨的心口,克制不住地扯痛了下。
他不想做她的哥哥,从来都不想。
他只想,做她的丈夫,执她之手,与她白头到老。
只是,他心里清楚,以他做的那些好事,他已经没有牵起她的手的资格了。
可他依旧不想远离她,他只能,以兄长的身份,留在她身边,一生守护她。
“呵!哥哥?苏苏可没有你这种动不动就被人催眠,还一次次欺负她的哥哥!”
想到他一次次嫌弃唐苏是丑八怪、怪物,狠狠地将她和昭昭甩开,他还在景老夫人的挑拨下,逼着她下跪,他还甩了她一巴掌,景墨理亏。
但是想到以前陆淮左对唐苏做的好事,景墨的神色,又一寸寸冷了下来,“陆淮左,你又有什么资格守在糖糖身边?!”
“你是救过糖糖的命,可陆淮左,你别忘了,你也不只一次,将糖糖置于死地!”
“这一次,她会被林念念劫持、伤害,也跟你脱不了干系!”
“若不是你被林念念迷惑,为了她一次次伤害糖糖,还给了她不切实际的希望,她又怎么可能会,千方百计想要置糖糖与死地?!”
“陆淮左,别忘了,两年前,糖糖病重之时,她说过,她哪怕死,也不愿你出现在她方圆百米之内,她怕你脏了她轮回的路!”
陆淮左没有立马说话,想到他以前加诸在唐苏身上的伤害,他只觉的,一把钝刀,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口,一边剐着他心口的肉,一边反复绞动着,疼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尤其是想到,两年前,唐苏都已经病得奄奄一息了,他还在狂怒之下,对她用强,陆淮左更是恨不能一巴掌拍死他自己。
“景墨,我以后,会好好对苏苏。我会用生生世世,来补偿她。”
听了陆淮左的话,景墨也没有立马说话。
他其实,也想用生生世世来补偿唐苏,把她护在他的怀中,死生不放。
可是,她心中真正爱的人,不是他景墨。
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她跟别人幸福美满。
景墨红着眼圈将脸转向一旁,曾经,他真的距离幸福很近很近。
在那座江南的小院,他和她,还有昭昭,他们真的像极了,俗世之中,最普通的一家三口。
他也一直以为,他们一家三口能够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可终究,他还是弄丢了她,弄丢了他们的家。
也弄丢了,他这辈子,唯一靠近幸福的机会。
江南小院中的幸福美满,其实,都是他偷来的。
以不光彩的手段得来的幸福,终究,还是得从他的指缝间溜走。
景墨的眼眶红得越来越厉害,他的声音中,也克制不住地染上了一抹沙哑。
“陆淮左,其实,我没有输给你。”
“我输给的,不过就是,糖糖不爱我罢了。”
“糖糖爱的人,的确不是我,但陆淮左,我在糖糖心中的地位,并不比你陆淮左差多少。”
“我和糖糖,在地牢中,有过生死相依的四年,我和糖糖,在江南的小院,有过两年相扶相伴的时光。”
“纵然,在她心中,我不是她的爱人,但我依旧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之一。”
“陆淮左,我今天跟你说这些话,就是想告诉你,糖糖,她并不是非你不可。”
“我愿意以兄长的身份,一生守护在糖糖身边。”
“可,若是糖糖愿意回头,我随时都愿意牵住她的手。”
“陆淮左,好好珍惜糖糖,你要是再敢像以前一样犯浑,被别的女人的小手段耍得团团转,为了别的女人欺负糖糖、伤害糖糖,我会毫不犹豫地带着糖糖离开!”
“陆淮左,我不会再给你伤害糖糖的机会!”
“景墨,想要带着苏苏离开,你也没有机会了!”
陆淮左一字一句开口,“因为,哪怕我陆淮左死,我陆淮左刀山火海、烈火煎油,我也再不会,让苏苏受一分一毫的委屈。”
景墨垂眸,他没有再说话,他那双黑玉一般的眸中,涌动着化不开的寂寥。
无边的孤寂,将他挺拔的身躯紧紧包裹。
仿佛,茫茫天地,滚滚红尘,只余下了他一人,孤独以终老。
时光依旧缓缓流淌,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的时间后,景墨的唇角,忽而轻轻扯动了下。
他的眉眼,枯寂依旧,身上的寂寥,也没有减轻分毫,但他的身上,总算是有了几分释然的豁达。
曾以为,爱一个人,是把她禁锢在掌心,哪怕不择手段,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现在,他终于明白,爱一个人,不是禁锢,不是强求,而是放手。
放她,海阔天空的自由。
看她,寻觅真爱,拥有,真正的美满。
景墨,是你自己弄丢了她啊!你就应该,坦然承受,弄丢她的后果。
景墨自嘲一笑,他转身,就一步步往病房外面走去。
阳光,洒落在他身上,那么那么暖,却怎么都无法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