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名厮波到了地方之后,正赶上午饭的时候,福田院很多人都在。他们讲明意图后,当即就受到福田院众人的热烈响应,大家纷纷一起搬桌子,帮忙摆饭菜,场面有些乱。
“正好三个食盒为一桌,我们六人,每两人负责一车,同一车上食盒里都是同样的菜。所以分派菜的时候,都是负责自己的那部分即可。但摆菜什么的都是他们自己来的,我们最后只负责收了空食盒,清点数目没错后就离开了。”
“那你们当时可注意到姚仵作那一桌的芙蓉蘑菇异常?”崔桃问。
六名厮波皆摇头,表示没注意。当时真得太热闹了,他们只顾着瞧这些人乐得高兴有好菜的样子,对于他们如何摆菜张罗倒没注意。
再问芙蓉阁的厨子,三十盘芙蓉蘑菇,都是一起切一起炒的。厨房的人都可以作证,那么多菜他们不可能单独拿出一盘来做,都是尽量一锅出在弄出来后分盘。
“也就是说,蘑菇在出芙蓉阁之前没问题,问题可能出在运菜的路上,以及摆菜的时候。六名厮波分别为俩俩一起,除非是俩人刚好同谋作案,不然的话,厮波这边也可以排除嫌疑。”
“毒菇已提前做好,才能混入芙蓉蘑菇这道菜中。你遇莫二郎,送菜给福田院,全系偶然。厮波的情况也正如你推敲的那般,故而芙蓉阁这边作案的可能性较小。更像是福田院中有人预谋用毒菇杀人,因刚巧碰到赠菜,见场面混乱,便趁机行事了。”
崔桃应承,“其实用毒菇杀人比用其它毒物更简便,只要懂山上的蘑菇哪些有毒,上山随手采来即可。不过,却也不是所有人都认得毒菇,这住过乡下的,混迹过荒野的,嫌疑更大。”
必须排查当时同桌用餐的六人的人员关系,找到有杀人动机的嫌犯。
福田院所有在住人员都有登记,案发的中午,福田院并无外人出入。这里的人因为住的比较密集,平常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互相都比较熟识。若来了生面孔,大家肯定都会注意到。
崔桃和韩琦折返回福田院的时候,衙役正好把今天晌午的所有人员证供整理完毕了。韩琦便接手证供和记录,一篇篇翻来看。
崔桃想到芙蓉阁送菜既系为偶然,那今天晌午,福田院的厨房应该有准备饭。
厨房主要负责做饭的有三人,孔氏、尤氏和沈氏,三人都已成婚。孔氏年纪最长,三十五岁,她在福田院厨房做厨娘已经有八年了,是福田院留住最久的老住户了。尤氏三十一,在福田院留了三年。沈氏二十三,则才来福田院半年。
三人都是做活儿麻利的人,身体好,力气大,即便给福田院中那么多人做饭也能忙活得过来。当然,福田院的饭菜也不精致,一些米糠下锅之后再添点菜熬一熬,再弄些烧饼馒头之类也就混过去一顿饭了。
却巧了,厨房里的孔氏为死者之一的丁大郎之妻,尤氏为死者之一的曲二郎之妻,沈氏则也为死者之一的姚仵作之妻。
厨房另还有帮忙挑水、烧火的三名年轻女孩。一位叫丁翠翠,十四岁,为孔氏和丁大郎的小女儿。另一位叫王湘云,是个孤儿,十三岁,自八岁起就在福田院住了,由孔氏照料。最后一位叫刘小月,十五岁,是尤氏跟亡夫所生之女,后带着她嫁给了曲二郎。
崔桃:“既是一家子,用饭的时候,你们怎么都没跟他们一起?”
六个大男人吃那么一桌子好菜好饭,都没想过女人和孩子?
“他们男人吃得开心,我们就不好上桌了,再说厨房这边还有做好的饭没人吃呢。”沈氏解释道。
崔桃又细问了下三家的具体情况,孔氏和丁大郎还有两个儿子,俩孩子都正在学做木匠活儿,所以晌午并没有归家。
尤氏和曲二郎是在福田院相识,才成婚不足两月,故俩人尚且还没有子嗣。
沈氏和姚仵作本有两个儿子,但一年前俩孩子因在河边戏水,皆失足溺水身亡了。
“我听说姚仵作原本是大夫,后来日子不大好了,才来安平寻活计,你们原本住在哪儿?”崔桃问。
“原是束鹿人,日子暂且过得去。他便想做点倒卖粮食的营生,多赚点钱可以供俩孩子读书,结果正逢雨天,粮都发霉了,不仅没赚,家也赔进去了。俩儿子接着又出了意外。有个算命的说束鹿那地方的风水跟我们夫妻八字相冲,呆不得了,我们就来了安平,求平平安安。”沈氏解释道。
崔桃又问沈氏和姚仵作是束鹿城内人,还是在城外村子里住。
“城内的,祖辈也是如此。他做大夫的,自然是要留在县城才有营生。不过从他俩儿子出了意外之后,人家都嫌他晦气,不找他看病了。来了安平后,他瞧病的能耐没人清楚,便也没人请他。他就跟老仵作拜师,学了验尸的手艺后,就在安平县衙做事了。”沈氏解释道。
“怎生这么巧,你们几人都在厨房帮忙,夫君们都刚好都坐在一桌?”崔桃再问。
“我们本就是聊得来,才凑在一起。”孔氏跟崔桃解释,尤氏以及沈氏和姚仵作夫妻,来福田院的时候,都是她热心帮忙张罗安排。府衙缺仵作的事儿,也是她得了消息,给姚仵作夫妻出的主意。
崔桃点点头,有些明白了。因她们比较相熟,所以他们的男人们便也都比较熟,吃饭的时候大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