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便趁他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进屋去探望了虞县君,却见她边哭边在坐在桌案后写信。婢子得知她有决绝之意后,便出言劝慰,却不想虞县君主意已定。

虞县君跪下来求我们,说为了大宋,为了官家的以后,她便该在这时以死推官家一把,令官家不必再因孝而心慈手软,再三忍受着太后的辖制。她哭着恳求婢子们帮帮她,希望婢子们能舍小己为国,只要帮着隐瞒她自尽寻死的情况就好。眼见着虞县君真服毒自尽了,婢子们如何能不动容……”

弦舞哭着喊道,手不停地拍着地面,痛苦又无助。

“虞县君去的时候,我们都在,眼见着她毒发,蜷缩在桌下,最后一动不动了——”弦乐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也哭得泣不成声。

接下来,出现‘漏洞’的细节都被一一交代清楚了。

虞县君毒发挣扎的时候抓着桌腿,引发了桌子的晃动了,当时桌边正好放着太后的人留下的那半大碗茶水,茶碗落地摔碎了,便洒了满地的茶水,点心和盘子也都凌乱了。她们也没有动现场,因为这样更显得毒发的情况。

四人因为眼睁睁见证了虞县君服毒和毒发的经过,自然不会怀疑虞县君是否真的死了,所以没去也不敢去证实虞县君身亡的情况。

她们随即就跪在虞县君的尸身跟前,发誓一定要助虞县君妥当了却她的遗愿。然后便强压着伤心,返回院中,像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一样,遵从太后之命,继续在那里守着。

等她们站满了太后要求的三个时辰,弦舞还特意提前唤了其它四名宫女和内侍一起作证,假装她们刚发现尸体。

但因为一切早就安排好了,进屋后,对现场的观察就没有之前那样细致,深深印在她们脑海里的虞县君的死亡现场,是虞县君挣扎毒发刚死时的情形。所以在供述的问题上,四人竟不约而同地一致,都不觉得地面上洒满了水有什么问题,也没有意识到不掀开虞县君脸上的头发是个破绽。

赵祯听完整个经过之后,眉头皱得极狠,他闭上眼,隐忍地深吸一口气,再呼出去。此时此刻的他,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太后驾到!”

刘太后匆匆赶至垂拱殿,她气势汹汹,一脸问责之态。随即看见崔桃完好无损地立在殿中,而弦乐、弦舞等丫鬟则狼狈伏地,完全是一副认罪的模样。刘太后的脸色立刻变得淡定了,她随即落座,免了崔桃等人行礼。

“说吧,怎么回事。”

崔桃正欲张口,刘太后立刻命道:“给崔氏赐座,也该让她歇一歇了!宋御史口才好,你来说。”

崔桃便得了个座,还别说,跑来跑去点头哈腰又站着这么久,还哭嚎了一阵子,她真有点累了。

宋御史便依命将整个经过详述给太后听,不敢有半点错误或遗漏之处,末了他实在没忍住,称赞了崔桃一句。

“……当真是巾帼之杰啊!”

“不错,比起老身当年都不差。”刘太后赞许地看了一眼崔桃。

刘太后什么人物?辣到不行的老姜,对人向来挑剔。她能把一个人跟自己比,还承认不比自己差,是绝高的赞美了。甚至对皇帝,她老人家都没这么称赞过。

当然此时的赵祯已经不及去顾及这些了,他还沉浸在复杂的受惊和悲伤之中。

“这虞氏我早瞧着有些妖邪,因见官家甚是心悦,才留了她。”刘太后道。

赵祯怔了下,看向刘太后时,他复杂的情绪中再添一层复杂。

再接下来,似乎是时候他们母子交心了。刘太后就把崔桃、宋御史等都给打发了。至于弦乐、弦舞等人,则暂且都被押了下去。

宋御史等跟崔桃道别,走的时候,他们看崔桃那眼神颇有欣赏敬意。

崔桃正琢磨着她是不是也可以走,就被罗崇勋请去了慈明殿的一间屋子里饮茶。

桌上有春藕,鹅梨饼子和各样雕花蜜煎。

崔桃不会客气的,吃得很欢快,其中蜜煎类尤以樱桃煎最好吃。崔桃吃完了之后,转眸喝口水的工夫,就见罗崇勋将更大一盘樱桃煎送到她的右手边。

这可太会伺候人了。

这位罗都都知在不嚣张玩儿殷勤的时候,还真讨喜。

崔桃礼貌道谢后,就继续吃起来。

罗都都知赔笑着对崔桃道:“先前对崔娘子多有失礼之处,还请崔娘子见谅!”

“客气了。”崔桃不多说,因为她的嘴要忙着吃。

这樱桃煎是以万颗去核捣碎作糕,果肉不多便不好吃。北宋的樱桃可没有大的,都是小樱桃,所以这去核的工夫可不容易。不仅要把核除了,还的保留好挤出的果汁,不然味儿肯定不足够好。

宫里头所用的樱桃自然是精选颗粒较大且有滋味的,而且这时候已经不是樱桃的时节了,便是用糖腌渍,想来也得用到冷库储存。所以,此时此景,此味良独美。

“小人仔细想过了,崔娘子对小人的提点真对!”罗崇勋接着道,“小人自恃得了太后的宠信,便狗仗人势,太过嚣张了,该打!”

罗崇勋说着,就伸手拍自己脸一下。

崔桃吞了嘴里的樱桃煎,倒有点惊讶罗崇勋对自己的态度有些过于热情了。

“罗都都知这般是为何?”

“自然是三省自身,跟崔娘子好好赔罪。”罗崇勋马上乖乖道。

“还是有点怪怪的,再透露一点,我也不会吃了你。”崔桃对罗崇勋笑一下。

“是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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