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柟是吧?”
李兆同笑的让人心里发毛,他开口就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吕柟却仿若未觉,他再次向前一拜,拱手道:
“请指教。”
“呵呵。”
李兆同轻轻一笑,然后用仿若在阐述一个事实的语气平淡说道:
“吾非看不起汝等……”
吕柟没有一挑,他在等待李兆同的下一句话。
“吾只想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李兆同这句话,就仿佛往平静的水面上丢了一块石头,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薛敬之的这些弟子们群情激愤,皆怒视着李兆同。
就连薛敬之,也皱眉不已。
“道歉!”
吕柟脾气是很躁的,而且他现在正是年少轻狂的年纪,此时,若不是场合不对,他早就对准李兆同一拳封过去了。
不过即便如此,吕柟的拳头也是握紧了,他的鼻息粗重像是一头发怒的公牛。
李兆同却仿若未闻,他傲然道:
“你别不服,不信,我们来打一个赌!”
“赌?”
“对,赌!”
“怎么赌?”
“先别着急,我们先说赌注。”
“说!”
“若是我赢了,你需要为我做事十年,若是我输了,我愿意道歉。”
“行!”
年少轻狂的吕柟,丝毫没有感觉到,他已经中了李兆同的激将法,因为别的不说,这赌注对他而言,就是极为不公平的,可他,却接受了,而且他还道:
“怎么赌?”
“很简单,你关学一脉,主张实践,河东学派的薛文清也曾言:实理,皆在乎万物万事之闭,圣贤之书不过摸写其理耳。
所以,我们来用实践证明,你到底是不是垃圾。”
薛文清,也就是薛瑄,此人是河东学派的创始人,在大明的影响力非常之大,被称之为“明初理学之冠”,门生众多。
就连当朝内阁首辅刘健,也是他的学生!
实理,皆在乎万物万事之闭,圣贤之书不过摸写其理耳。
这句话其实就是薛瑄对刘健说的,这句话若翻译成白话,李兆同“记忆”里的现代人都会很非常熟悉,因为它就是——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可怕吧!
这个理念,几百年后的真理大讨论讨论出来的真理,竟然在几百年前就被人提出来了!
而且这条真理,为那一场历史转折点的会议奠定了思想理论基础,从而造就了一个盛世中国!
李兆同故意提到薛瑄,故意提到这句话,这不仅仅是因为河东学派的务实思想与关学有共通之处,更因为吕柟这个人!
他要刺激吕柟。
在李兆同的“记忆”中,吕柟不仅是大明关学的集大成者,同时也是薛瑄“实学”思想的重要传人,他在将来,将会离开薛敬之,到薛瑄的弟子那里求学。
后来吕柟成名后,大明有人曾这样评价过吕柟:关中继张横渠者,泾野一人,在我朝可继薛文清者亦泾野一人。
泾野,就是吕柟,这是他的号。
吕柟还真再一次中了李兆同的激将法:
“别磨磨蹭蹭!说吧,怎么实践?”
在场的人中,不乏聪明之人,他们作为当事人,有作为旁观者,脑袋是要比年少轻狂的吕柟清醒很多的,此时,他们都在皱眉,因为他们看出了,吕柟中了李兆同的激将法。
不过,这几人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的薛师,此时也明显看出来了,但他只是皱眉不已、闭口不言。
“依然很简单,我先问你,两个形状大小一样,但重量不一样的物体,丢落地面,哪个先落地?”
李兆同嘴角微微翘起,他相信,这个问题,吕柟一定会上当,因为这个时代,除了他李兆同,没有其他人知道自由落体运动的存在。
“这还用问?肯定是重的先落地啊。”
吕柟看李兆同的眼神,更厌恶了,这个李兆同,不学无术,一看就是传奉官之流,令他感觉到恶心。
“你确定?我可先说清楚了,一旦决定了,就不可更改!”
李兆同丝毫不讲吕柟的厌恶放在眼里,等到他拿出事实来,他可以保准,这吕柟会被他打击到怀疑人生。
“当然……”
“咳咳。”
薛敬之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吕柟的话。
薛敬之虽然也认为是重的先落地,但他已经感觉出李兆同有诈,所以,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吕柟,让他下决定不要这么轻率。
然而,吕柟对薛敬之的提醒却仿若未闻,他对自己的答案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他继续傲然道:
“肯定!
见到吕柟如此肯定,李兆同脸上的笑容是越来越明显,他心情畅快道:“行!那咱们就来实践一下。”
“慢着,你还没说你的答案呢!到时候你耍无赖怎么办?”
吕柟终于清醒了些。
然而,这没用,他连问题的关键都没把握住。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耍无赖,反倒是你,我倒是怀疑你到时候会耍无赖。”
李兆同先强调了一句,然后在吕柟吃人的目光中话锋一转:
“我的答案是,两个物体会同时落地。”
“两个物体同时落地,你开什么……”
“你着急啥呀?卧槽!都还没开始实践,你就先否认别人的看法,你的书读到裤裆里去了吗?”
赌局已成,李兆同的态度就更不客气了,反正这吕柟,输定了!他要是敢乱来,到时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