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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人的太医院最近这些天很是热闹,因为先是一个执掌内廷的都总管在家中被人砍下头颅,紧接着,负责大汗宿卫的近臣居然死于派去的太医之手,这种段子已经属于突破脑际之作了,然而它真实地就发生在眼前。
而身处漩涡当中的关汉卿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趁着话题热议,激流勇退去写一本事件亲历记,连名字都已经想好了,就叫《我当太医那些年》,一准能火遍大都城,好吧这只是某人事后的脑补。
“关经历,还请再说一遍,你当时是如何开的方子,用的药又是哪些,经手都有何人。”
问话的是刑部一个汉人侍郎,语气倒是不怎么凌厉,但也绝不像是走走过场,一双鹰隼般的小眼睛紧盯着他的面部,试图找出某种不为人知的破绽来。
小儿科而已,他关某人可不仅仅是个医术平平的大夫,作为一名优秀的演员,在这样的场面下,恰到好处地表现一丝无奈、犹豫、彷徨都不过是最基本的演技要求,一下子就让问话之人失望了,这里头唯独没有他想看到的惊慌失措。
“......那一日,下官接到旨意,连夜便进了必阇赤长的府中,人大约是三更时分回来的,当时就流血不止昏迷过去。在下先用金针刺穴促其苏醒,既对,在场的有他娘子和一干人等,所开具的方子在广惠司有备案,不过是寻常的止血生肌之药,因为下官走不开,去抓药的都是他府上之人,具体是谁恕下官不知,侍郎可去一查便知。”
关汉卿耐着性子又复述了一遍,他的心思很坦然,本就与他无关,牵涉进来只是因为他是最早接手之人,当时报上去的是并无大碍、将养即可,如果不是大汗催得急,要临时换个人,只怕最后下手的那个人就变成他了。
毫无所得的汉人侍郎只能将他打发走,关汉卿步出刑部大堂的时候,被外面的风一吹这才感到整个后背凉嗖嗖地,人也清醒过来,他现在陷得越来越深了,难保不会有一天露出马脚,怎么办?望着街口,犹如站在人生的十字路上,问题在于自己还有别的选择么。
医者医人,如果哪一天要用于杀人,他是绝不会干的,对于那个年纪青青却行事狠辣的刘中书,他除了惧怕,还有些敬意。身居高位不怕艰险,在元人的都城都敢亲入虎穴,这样的一个国家会被轻易地灭掉?原本有些笃定的心又动摇了,或许真的可以如其所说,换个环境一样能写心爱的曲子,还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等进了广惠司,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因为同僚们的眼神都透露出了一股疏离的味道,毕竟谁也不想同惹上麻烦之人打交道,有了决断的他反而感到一阵轻松,对于未来的路也不再感到迷惑。
“你当真不想做了?”王都知听到他的恳求,没有太多意外,因为自己的心里也是杂乱无章。
两个人都是奉了自己传下的旨意前去的,如今一个心灰意冷求去,一个直接解职关入了大牢,就连他自己也吃了瓜落,大汗没有明着责罚,却寻着几件小事敲打了他一番,其不满是摆在明面上的。
因此,他也只是多问上一句,并没有强留的意思,本来这种事情直接找上广惠司主事或是太医院院判即可,关经历直接找上了自己,希望的不就是快刀斩乱麻,走了也好,万一以后出什么岔子被人揪出来,没准又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行吧,等咱家有了空去同人打个招呼,你也莫心急,就当是回家歇息一阵,等到事情过去了,慢慢再说。”
事到如今,王都知也不想留什么尾巴,多说这么一句还要看在丁应文的面子上,他托办的事情有了些眉目,只要能掌握西边的商路,丁家的崛起也是指日可待的,这大概要算是唯一值得高兴的事了。
这一趟出来,王都知奉了口谕去礼部一趟,原本这种差事随便遣个宫人就能办的,亲自走一趟也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勤勉,事情很简单,通知礼部大汗有意召见宋人使团。
于是,刚刚赶回驿馆的刘禹就有幸碰上了好久不见的廉希贤,自入城时分别之后,两人再也没有碰过面,说好的接风宴都被忘到了脑后。廉希贤其实是有些愧疚的,他没有想到大汗的心目中根本就没有宋人使团的存在,再加上接二连三的出事,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王都知去找他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想到会是这件事,愣了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当下便亲自赶到了驿馆中,谁知道被人告知刘禹一大早就出去了,他想着自己的人在盯着,不如回去问问,刚好迎面碰上了后者回来。
“尚书有事?”刘禹也没想到会碰上此人,还以为他是来找吕师孟的,不过顺手打个招呼而已。
“侍制起得好早,倒叫某扑个了空。”廉希贤不疑有他,只当是年少心性,贪玩而已,大清早地会有什么可看的?
“心中烦闷,如何睡得踏实,哪能如尚书一般高枕无忧呢。”刘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难道一早就是来瞎客气的。
“日后不必了,吾主有命,五日后朝会,请侍制入谒。”
看着对方一脸的欣然,刘禹不知道他高兴个什么劲,谁不明白所谓的和议已经黄了,翻脸只是个时间问题,难道就在五天之后?
“如此么,多谢尚书专程相告,刘某可否多问一句,汝主突然相召,所为何事?”
“侍制莫非忘了?你等的国书递上去多日了,一直不曾得空,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