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不想看,魏子规欲言,可珍珠没时间听了,她提着食盒又偷偷摸摸蹑手蹑脚翻窗出去。
魏子规好笑,越看她越像做贼。
……
魏府和张府闹出这么一桩事,珍珠才心存幻想着她是不是不用再去张府听赵先生讲那些沉闷的课了。只是她近来有些流年不利,似乎越想什么,什么越是不来。
张司马夫妇备了礼带着张三公子来魏府请罪,珍珠身为魏府静苔院一个低等丫鬟,没那身份挤去前厅凑热闹,她也不想去看这个热闹。
这种场合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无非就是双方家长你一言我一语,说起自家孩子哪里哪里不对,怎么怎么不懂事,望包涵望理解望友谊长存之类的。
反正事情当是翻篇了。
珍珠又演起了小书童的角色跟着魏子规去听课。
刚到书斋,张逸便过来想问珍珠要那日弹的曲谱。崔银镜刁难张府丫头那时,张逸去请教赵同问题留在斋里,不知情况。这起因发展转折结果他都是从别人那听说的。
珍珠判断张逸或许是个音乐发烧友,她迅速的从布袋里拿住纸笔。魏子规知道她估计想暗示张逸用银子买,魏子规道:“谱子我记得,今夜我回去写了,明日再带来。”
珍珠斜眼,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他们之间又添了笔越不过的血海深仇。
张逸回到位置上,崔银镜的侍女提着一小篮子过来,欠了欠身:“魏公子,这是府中新聘的江南名厨做的黄金糕,小姐命奴婢送来,多谢魏公子上回为我家小姐解围。”
男女席之间用屏风隔着,珍珠看不到崔银镜的表情,但想来应该是羞答答的吧。脸长得好待遇就是不同,他上次也就说了那么几句话,倒成英雄救美了。
魏子规道:“我早上用过膳了,点心还是给别人吧,免得浪费了。”
那侍女拿着篮子回去了,珍珠想着何必呢,让人家当众下不了台,尤其崔银镜如此心高气傲,女子的报复心很可怕的。
只是,珍珠没想到这报复来得这么快。
放课后,张夫人让人送了些点心和雄黄酒来。
原本只是吃完了走,可崔银镜却说玩个游戏,赢的人才可以享用点心,输的人只能喝酒。于渐白玩心重,问:“怎么玩法?”
崔银镜道:“规则也简单,赵先生不是留过一道课业,信何解。谁答得最好谁就算赢。”
于渐白摇头:“我们之中子规学问最好,你这不是坑我喝酒么。”
崔银镜道:“身边随侍的下人想来都是识文断字的,这些日子又是跟着一块听学受了熏陶,学识也该是有长进,要不让他们来答,输的那个主子代受罚。”
张逸看着屏风上那道倩影:“魏兄的书童不会说话,你这不是刁难么。”
崔银镜道:“那便改成写的就好,如何?”
张逸和于渐白回头看魏子规,魏子规出了名的酒量浅,他不管是在府内还是府外从不饮酒。
珍珠心想着这是要坑魏子规喝酒呢,谁知他酒醉了出什么洋相,要是跳到桌上引吭高歌,或者像猴子搔首挠腮可就丢人现眼了。若是魏子规答应参与,她要不要也坑他报仇雪恨。
魏子规笑道:“我若是不玩便是扫兴了。”他朝珍珠勾勾手指,珍珠低头,听到他小声道:“你若是输了,以后就丑时起来给我做早膳。”
珍珠在心中对他竖了中指,这厮竟卑鄙至此,拿她的软肋来要挟。
崔银镜笑道:“既是魏公子都答应玩了,楚公子应该也不会那么不合群吧。那就开始了,以一炷香为限,写不完也算输。”
珍珠叹气,赵先生讲课时她大部分时间都在魂游太虚,叫她怎么下笔,上课不听果然是吃亏的。
而崔银镜敢这么提议,表示她很有信心,要不就是她的侍女学问很好,要不就是她们两通过气,她教过她的侍女该怎么答。
珍珠想啊想,想起了《资治通鉴》中的议商鞅的那段,这里也不知是不是她从前听过的所谓平行时空,反正历史跟她所学所知的上下五千年历史都不重合,自然也没有《资治通鉴》。
她可以把原文提到的齐桓公晋文公等名人改一下,改成这边熟知的名人典故,应该能用。
珍珠研磨,提笔,很快举手示意写完。
于渐白诧异:“这么快。”他瞄了一眼自家书童,才写了三行字。
于渐白走到珍珠身边低头看,先是不由的夸了一番珍珠的字:“魏兄,你这书童的字颇有大家遗风。”
魏子规很是谦虚的代她道:“还行吧。”
于渐白念道:“夫信者,人君之大宝也。国保于民,民保于信。是故古之王者不欺四海,霸者不欺四邻,善为国者不欺其民,善为家者不欺其亲……”
于渐白念完,震惊的盯着珍珠良久,这样的文笔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想象出自一个小书童,
他五岁习文,再读个三年五载怕都写不出来,于渐白对自家书童道:“珠玉在侧,你就不用写了,免得自惭形秽。我认输。”
张逸和楚天河也让书童停了笔。
于渐白道:“崔府的侍女不会和子规的书童一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吧。”
屏风后传来高傲不甘,却又不得不服的声音:“我认输。”
游戏是崔银镜提议玩的,她不能让人说兴郡王府的人输不起。
于渐白问珍珠:“你叫什么名字?”
魏子规代答:“他叫箴铢,箴言的箴,锱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