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天提到奈何桥下的青苔,又提到当初在他卧房碰见的那个黑衣人,可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何联系?
那个黑衣人又是谁?
当时只知道她是名女子,全身上下被包裹得密不透风,模样甚是滑稽,而且丝毫不会武功,却精通毒理。
现在仔细想起那黑衣人的一举一动,竟然十分熟悉……
一名女子,精通毒理,不会武功,又出现在百晓庄……
莫非?
那黑衣人就是小丫?!
白陌染也是一愣,现在想来,附和这一切的人,只能是小丫。
换作其他人,又是怎么闯过百晓庄外的白花阵直接找到医仙的卧房?
小丫为何要背着医仙,偷偷闯入他的卧房?难道也是为了嫁衣和珍珠?
原来,在醉生湖并不是与她第一次见面。
真正与她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医仙的卧房!
想到这里,白陌染竟然不由得扬起粉若三月桃花的唇,且美且甜。
百晓庄外的百花阵前,有一大队人马守在外面,百花阵里的花在冬季里,依然开的娇艳,漫天彩蝶。
隐约还能瞧见百花阵里躺着几个侍卫,唇色发紫,明显是中毒了,但无人敢上前将他们救出。
“医仙,是本王,麻烦您开一条路,放我们进去!”裴东隅对着百晓庄的方向有气无力的吼道。
“爷,咱们在这大雪里待了整整一天了,医仙要是听见了,早就出来相迎了。此处天寒地冻的,爷您的身子恐怕承受不住。”娄香的声音已经有些撕裂,低声劝慰道。
“怎么?三王子进不去?”白陌染骑在马背上,戏谑道。
裴东隅这才看见骑着白马的白陌染,翻了一个白眼,“或许医仙此刻正忙,一时间没顾得上本王。倒是你,本王的王妃都已经说过不想再见到你,你还死皮赖脸的跟来做什么?!”
“王妃?比起脸皮厚,本公子自然是不能跟你三王子比!在华玥国,女子的清誉极为重要,小丫何时说过她是你的王妃?你竟如此毁她清誉!”白陌染蔑了裴东隅一眼,冷冷道。
“反正……就算现在不是,最后,她一定也会成为本王的王妃!”裴东隅胸有成竹道。
娄香望着此刻的裴东隅,心底的醋意泛滥。
“痴人说梦。”白陌染冷讽道。
“至少,小丫她从来没有对本王说过,她不想见到本王,白陌染,你还是早些离去吧,不要在此自取其辱了!”裴东隅一脸得意道。
“三王子还是早些离去吧,医仙脾气怪异,他将你拒之门外,一定是不想救治你,但凡是他不想救的人,没人能勉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医仙一定会救本王的!”
“哦,对了,这冬日里,遍地白雪,这百花蜜怕是难寻了。若不小心再次毒发,万箭穿心之痛,三王子怕是承受不住呀。”白陌染继续戏谑道。
“你——”虽然眼前开满花,但其实每一朵都充满剧毒,定然不能用来收集百花蜜。裴东隅一想起自己身上的毒拜谁所赐,便气不打一处来,脸气得一会儿红一会儿绿。
“医仙,我已经知道当初在百晓庄遇到的黑衣人就是小丫。那日你似乎还有什么话未说完,小丫与奈何桥下的青苔到底有何关系?”白陌染对着百晓庄淡淡道。
可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白陌染,医仙是不会理你的!你走吧!”裴东隅笑道。
“小丫,我就想最后再见你一面,若是见不到你,我是不会走的。”白陌染继续对着百晓庄吼道。
百晓庄里,盛满滚烫药汁的浴盆之中,坐着一位赤身luǒ_tǐ的女子,虽然眼睛是睁开,但眼眸却不似之前那般清澈灵洁,反而目光涣散,眼神呆滞。药汁儿刚好漫过她的锁骨,若隐若现,鼻尖,额头上全是晶莹剔透的汗珠。
身穿粉色长袍的陆百晓正全神贯注地为小丫施针,她的头顶已经插满了银针。
而就在浴盆不远处,有一个木盆,里面装满黑色的血液。
“师父,庄外似乎有人在吵闹。”小丫虚弱地缓缓开口,似乎隐隐听见了白陌染的声音,他不会真的追到这儿来了吧?
陆百晓眉宇间微微触动。三王子在庄外闹腾了整整一天,你丝毫不为所动,而那个人的声音刚出现,你就安耐不住了。
将一根针小心翼翼地插入后脑血脉,漫不经心道:“随他去吧,为师现在没空理他。”
“咳咳……师父,外面天寒地冻的,冷。”
“只要没冷着为师的乖徒儿,与我何干?”
“可是太吵了,徒儿没办法静下心来,咳咳……”小丫缓缓道。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为师现在就去将他们轰走。”陆百晓放下手中的银针,走出门外。
烟袅端着一盆刚熬好的药汁儿,进入房间,轻轻倒在浴盆中。
“烟袅,辛苦你了。”
烟袅看着地上那满满一盆黑色的血,再看到小丫头顶上插满的银针,眼眶红润地哽噎道:“烟袅不辛苦,只希望姑娘能早日好起来。”
“咳咳……”小丫不再说话,她心里很清楚,就算是放了一半的毒血,可毒已经侵入血脉,用这药浴蒸煮,再施针也只是将命吊着,多活几日罢了。
现在,自己已经双目失明,很快嗅觉,听觉都会失去,直到五感尽失,届时便再也无力回天。
既然白陌染跟来了,不在郾城,那么自己托付弯弯交给白陌染的东西,就没办法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