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微亮,没有了往日的风和日丽,乌云像水中的墨一样,在天空之中慢慢散开。海风肆意地吹打着头发,无尽辽阔的天与海之间,滑翔着两只缠绵悱恻的信天翁,修长的翅膀,小巧的脚蹼,尖锐的嘴啄,巨大的翼骨,像两位痴情缠绵的伴侣,惹人羡慕。
辰逸取下信天翁脚下的竹筒,快步呈给白陌染。
纤长如白葱般的手指,快速打开字条。
“原来她是张参军的女儿,唯一一个幸存者,也是找到证据的关键。”白陌染璨若星辰般的眼眸渐渐暗淡下去,手指间竟然不自知的颤抖着。
“张参军的女儿还没死?!”辰逸惊讶道,其中还隐藏着一丝丝窃喜。
“既然她已拜你为师,那你便好好教她武功,不得怠慢。”白陌染脸上凝重的表情,在告诉辰逸,这个人无比重要。
“保护好她,不要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安排人替她定制一个面具,方便她下船即可带上,掩人耳目,切不可暴露她的身份。”
“是!”辰逸退出了房门,正想着今日该教些什么招式给弯弯。
却听到一阵哀怨的鸟叫声,回荡在天际。
“咚——”
“咚——”
“哈哈,没想到这糟鸟还挺痴情的。”裴东隅玩笑般的语气,从三楼船头传来。
“可惜了,就这样一头撞死了,实在可惜。”娄香在一旁惋惜。
辰逸感觉不妙,跑到船头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一只被箭射下的信天翁,奄奄一息,而另外一只信天翁则躺在旁边的夹板上,也是命不久矣了。
“这是谁干的?”辰逸冷冷的问道,眼含杀意。
“本王今日心情不佳,看见这糟鸟飞来飞去,想着这几日在船上,也没吃什么东西,便想换换口味,于是把它射下来,打算将它烤来吃了!见着有份儿啊,等一下分你一个翅膀如何?”裴东隅倪倪而谈,浑然不知一旁的辰逸在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谁知道,旁边那只鸟还没射它,自己竟一头撞在了木桩之上。”娄香惋惜道。
辰逸将手中的剑捏了又捏,手上青筋暴起。
这一对儿信天翁本是夫妻,自己培养了多年,还下了一堆小幼鸟,一家子恩爱幸福,没想到今晨来送个信,便遭此横祸!
“你们在干什么?!”久娘的声音出现在回廊出,看见地上躺着的鸟,快速地奔了过来。
从来都镇定自若的久娘,睁大着双眼,极为震惊,震惊中还带有一丝惊悚,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你们!居然杀了神鸟!”久娘崩溃地跪下,颤抖地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头撞死的白色信天翁,虔诚地祈祷着,“求天神不要怪罪,求天神不要怪罪······”
“久娘?你这是做什么?”裴东隅不知所以然的笑着问久娘,觉得她如此小题大做,不就是死了两只鸟吗?如此大惊小怪!
“你可知道,这鸟是上天派来保卫我们出海平安的神鸟,若是杀害了它,定会发生不详的事情啊!我们会受到不可饶恕的惩罚!”久娘惊恐地表情,看起来蛮瘆人的。
突然海风咆哮,吹得帆布左摇右摆,“呜呜”作响。
几人的头发狂乱的缭绕着,辰逸头上的两根黑色发带,肆意撕打在辰逸的脸上。娄香的步摇被吹得直接立了起来,紫色的纱衣被狂风肆意地撕扯着,她紧紧地贴着裴东隅。
窗户被吹得“嘎嘎”作响,海天之际,一声惊雷,霎时间,如墨色般的天与海之间出现一道锋利的裂痕,将宁静划破。
“不详啊!不详啊!”久娘跪在地上惊呼道。
久娘,在这片海上摸爬滚打数十年,这片缥缈海便是她的家。往来的船只,谁人不识久娘,只报这个名字,海上的江洋大盗也是要给她几分薄面,风里雨里,久娘在这片海上闯荡了多少年,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神鸟便是海上的禁忌,与海打交道的人,都将信天翁当做神鸟供奉,因为他们深信这信天翁能保佑他们出海平安归来。
若屠杀神鸟,定会引发不详的事情,在久娘童年的时候,就发生过一次,而那次,她失去了她的双亲。
那年久娘十二岁,随同父母出海,同行的几名男子,将信天翁射杀,并且将它烤来吃了,还将它的骨头作为玩物,之后那支船遭遇了海难,她便是那只船上唯一的幸存者。
从那之后,她更加深信不疑,信天翁是海上的神鸟,神圣而不可侵犯。
这一声惊雷将船里歇息的人,都惊醒了,听着外面热闹,众人纷纷都出来一看究竟。
只见久娘跪在地上,嘴里神神念念的,便知道发生了何事。
“这可如何是好,恐怕是要出事了!”白胡子老头惊呼道。
“啊?”众人一片哗然,恐惧袭上心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面露焦急之色。
“都怪你们,居然射杀神鸟!会遭报应的!”一位素衣男子厉声指责道。
“不过就是杀了一只鸟,你们竟如此大惊小怪的!”娄香傲慢地回了一句。
白陌染听见屋外一阵躁动,揉了揉太阳穴,便走向小丫的房间。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小丫?”一阵敲门声之后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小丫!”
白陌染有些慌了,直接将门踢开,才发现房门根本没有锁住,床上空无一人,四处打量,房间也无人。
白陌染心里冒出一丝隐隐的不安。
快步走到婉月和弯弯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