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响动,惊醒了赵谌,他惊喜的望着延庆帝:“父皇,您醒了?”
“嗯。”
“您感觉怎么样?”
“还好!”
“儿臣这就去叫太医,您等我一会儿。”
赵谌就要起身离开,延庆帝左手用了用力:“不忙,坐下,朕和你说说话。”
“父皇,您的身体要紧,等御医治诊完了,我再陪您说话儿……”
“坐下!”
赵谌一怔,最后碍于君威,轻轻扶起延庆帝,在他颈后叠了一个迎枕后,才乖乖的坐了下来:“父皇!”
“谌儿今年二十有四了吧。”
“是。”
“好年纪呀。”
“呵呵,儿子年轻力壮,还学了些功夫,可以保护您!”
“你……在后梁的十四年,是怎么过的?”
“父皇,提那些做什么?都过去了。”
“很苦对吧?”
“呵呵,儿子熬过来了,再回头看就不觉得苦了。反倒觉得很庆幸,很自豪,儿子能在那样的环境下生存下来,活着回来,见到父皇!”
“谌儿这份气度,世间少有!”
“父皇过奖了!说实话,儿子不这么想,每天就怨气冲天的,还不得憋屈死?”
“呵呵呵!咳咳咳!”
赵谌连忙为延庆帝顺气,拿起庆头备着的壶,为延庆帝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延庆帝喝了些水,感觉好些了,继续说道:
“朕老了啊!”
“父皇说什么胡话?您是万岁!”
“你呀!我记得你从小可是正统的很,怎地学的这般油嘴滑舌的?”
赵谌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嘿嘿!”
“说起万岁,从古至今,哪有一个万岁呀!”
“父皇!”
延庆帝略一沉思,看向赵谌:“谌儿,不知你对这储位有什么看法啊?”
吓得赵谌立刻起身跪在了地上:“父皇,儿臣不敢妄想!”
“哦?”不想怎么和赵议争个你死我活?
“儿臣只是不想再像在后梁那样,憋屈得活着!儿臣也是一个男子,也想建功立业!”
“呵呵呵!”
延庆帝把赵谌笑毛了,叩首在地不敢抬头。
“起来吧,有志向是好事,朕没有怪你的意思。”
赵谌战战兢兢的坐回了龙床前的小墩子上,低垂着头,不敢多说话了。
“知道朕……为什么一直未立储君吗?”
“儿子不知。”
“朕……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父皇,太子哥哥……我还未曾见过一眼就……”赵谌从小就得已故太子赵诚的照拂,他一直心存感激,可是他归朝后却见得是……坟琢之前的袅袅香烟。
“可现如今……再怕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得不做出选择了。”
赵谌猛然抬起头,眼神灼灼的看着延庆帝:“父皇……”
“朕……想让你代天子理政!”
“啊?父皇……儿臣……怕难当此大任,儿臣……”
“谌儿!朕现有的这几个儿子中,只属意于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儿臣不知。”
“因为……你没有外戚的烦扰!你心存良善,没有被权势蒙了眼!”延庆帝当时灭了钟家,就是要扶赵谌上位!否则钟家势大,将来此外戚或成大患!
赵谌面上全是惊讶之色:“父皇!”
“只是这一回……朕……又要愧对于你了!你的安危……或将再次命悬一线,你能不能活下来,又坐得稳,就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赵谌紧紧的抿着唇,握着延庆帝的手又紧了紧。父子二人对着,赵谌的眸色逐渐坚定,而延庆帝浑浊的双眼充满了希冀!
赵谌站了起来,郑重其事的向延庆帝行了一个大揖礼,一撩锦袍,跪了下去:
“儿臣定当尽心竭力,护好大晋的江山!”
“只护好还不够,我们赵家……要一统江山!”剑指后梁!
赵谌也有这样的熊心壮志,拱着手:“父皇!儿臣……定不负您之所托!”
“好!吾儿快快起身。”
赵谌又坐回了小墩子上,延庆帝的眸色却变了变:“你趁着朕尚在,还能为你撑一撑,放手去做!”
“是!”
“邕亲王府……可信!朕把他们……交给你!”
“谢父皇成全!”
“至于……赵议,你……能不能答应朕,放他一条生路?”
赵谌没有立刻回复,嘴唇张张合合,最终重重的点了下头:“儿臣只能保他不失性命!”
延庆帝知道他答应了就会兑现,不能答应的也不会欺骗,放心的点了点头:“难为你了!”
延庆帝阖上了双眸,虚弱的说着:“叫太医过来吧,你……早些回府吧。”
“是。”
赵谌回了端王府,第一时间和韩元白商议,韩元白也是一脸喜色:“殿下,可算是熬出头来了。”
“是啊!”
“只是我们切不可大意,陛下说的没错,您的命……又要时刻小心着了!”
“韩先生,我哪时不在小心着?想要我命的人,数不胜数!”
几天后,邕亲王府上下,公然的站到了赵谌的阵营里,满朝哗然!大朝会上,赵谌抬了椅子,坐在了龙椅旁,开始了代天子理政之路!
一条即凶险又坎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