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陛下能否规劝一番端王殿下?”
“哦?”延庆帝的声线连一丝起伏都没有,而且还面带微笑。
钟国公一脸苦哈哈的样子:“请端王殿下……饶了臣吧,臣实难从命!”
“爱卿是在说……修齐……做了什么吗?”
“臣以为……陛下应该是知晓的。”
“朕……不知晓啊!”知晓什么?赵谌几乎是整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搞小动作,他这个做父皇的岂能不知,他的所作所为没什么值得知晓的。所以……这是钟国公在栽脏。
“这……那陛下只当是微臣多虑了吧。”
延庆帝仍然笑着:“多虑?”
“这……”
“了半天……是在说废话吗?”废话肯定不会,栽脏陷害是一定的。
“是臣的错,还请陛下责罚。”
延庆帝负手在身边,走下了玉阶,来到了钟国公身边:
“朕来猜猜,今天钟国公是来干什么?”
“是不是因为,那日接了些不中听的,朕没帮你出头,你以为定是修齐与朕说了什么钟国公的坏话?”
“臣不敢这么想。”
“不敢,就是说……确实是这么想的了?”
“臣万不会有此念头。”
钟国公跪在坚硬的地面上,已有许久,膝盖生疼,却在如此紧张的情形下,不敢动。
“那就是因为……钟国公听闻……修齐要到兵部任职之事?”延庆帝是在说两点:第一,钟家眼线遍布,这消息还真是灵通!第二,心大的开始管起皇子的事了,手伸的真长。
“呃……臣……才听陛下提起。”钟国公装不知道。
“现在知道也不晚,爱卿不妨说说你的看法?”
“臣以为,端王殿下,品行贵重,自然是……当得起的。”
“延庆帝一边踱着步子一边摆弄着扳指儿:“品行贵重!爱卿有话……不妨直说吧。”
“陛下既然提起了……臣以为,以为……到了兵部不妨……从底层的小吏做起……方能知之甚详,本事方能得以积累,晓得为官是怎么回事,才能……当好陛下的臣子。”从小吏做起,有些私密的事……他暂时就不会知道兵部了,陛下自然也无从知晓……到时候寻个大错处,直接让他离开兵部。
延庆帝或许没猜透他的想法,但是有一点却非常清楚,他亦不想让赵谌得势。
呵呵,左相于家,右相蒋家,甚至母家势微的路家,都不想让赵谌得势……
可是这事儿,是他这个陛下说了算:
“朕以为爱卿久居朝堂,合该对这为官之道颇为精通。”
“陛下过奖了,钟家一直以来,都只看重学问,为官之道……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意思似在说:钟家是清流人家,什么是为官之道?不知道。
“那依爱卿以为……修齐若为小吏……哪个敢使唤他?他做的不当的地方,谁敢指正他?”
“这……”
“钟家的门生敢为?”
延庆帝这话问的,让人不好回答,说敢,显得清流,倒是难免有藐视皇子之嫌,说不敢的话……刚才谁说自己不懂为官之道,暗示自己是清流人家的。
所以钟国公犹豫了一下:
“自是……不敢!”还是选择了为官之道。
延庆帝冷笑了一下,语调倒是轻缓,可说出的话难免让人胆寒:
“不敢?还有你们不敢的吗?”
钟国公的膝盖跪的生疼,却还是赶紧俯首下去,态度诚恳的认错:“微臣不过是肺腑之言,请陛下恕罪!”
“爱卿……朕自己的儿子,自会管教,你们……是不是管得太宽了?”赵谌是皇子,难道还得听你们钟家的?
钟国公立起了上半身,仍然跪着:“陛下,皇家之事不是一家之事,而是天下之事,端王殿下代表着皇家的脸面,他一人之成败,从长远看关乎国祚,万望陛下慎重!”说得那叫一个大义凛然,浩气长存!
“国祚?现在朕还好好的活着,你们就惦记起了……”
钟国公面上一副大惊失色,诚惶诚恐的样子:“微臣并无此意!”
“那钟国公是什么意思?”
“陛下,您不能因为端王殿下几句话,就疑心微臣啊!”
“嗯?”延庆帝一皱眉,他这御前有钟家的眼线?门外的钱松茂听闻也是身子一抖,心中暗忖:这钟国公也忒缺德了,他们御前的这些人,碍着他什么事了?还是想借着陛下的疑心,清理几个,以便于安插自己的人进来?
“端王殿下,想是对微臣有什么误会,陛下您不能听他一面之词啊!”
“一面之词?”
“他……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微臣不清楚,但是微臣不过是拒绝相助于他呀!”
“微臣……只想忠于陛下而已。”
“端王殿下,年轻气盛,多年为质,壮志未酬,对微臣的拒绝心有不满,微臣也能理解,可是……臣,真得不能做那等违心之事!”
钟国公甚至还挤出了几滴眼泪,说得是情真意切。
延庆帝要是没和赵谌接触过,几乎都信了钟国公,赵谌意在储位,回国拉拢母家相助。
可是……赵谌,他私下是见过的,父子二人独处的时候,从头到尾,他一句钟国公都没提过,就连指桑骂槐,含沙射影都没有。
更甚至,他曾刻意引导他,说出来关于钟家的事,他也是绝口不提,连个眼神或是表情都没有丝毫对钟国公的不满。
所以……赵谌说钟国公